次日清晨,王毅、徐茂、孫壘三人走在街上,清早的蓬萊縣城內行人漸多,不過來往百姓基本上都是腳步匆匆,忙著各種勞作。
三人先是來到城南,這邊多是各種工坊,王毅前世武警出身,在部隊上也積極學習,對各種機械、化學有所涉獵,心中盤算著也許能在這邊找到合適的工作,賺到一些銀子就自己開工坊。
可是轉了一會兒,王毅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此時城內的工坊都有靠山,不是衙門里的胥吏,就是城中的大戶,自己一沒本錢、二沒門路,根本插不進去腳。
而且一番打聽之后王毅才知道,在工坊內干活每月只有可管兩頓飯,生意好了每月可能會有一、兩錢銀子發,生意稍有波動,一文錢都沒有。
“這他娘的哪里是招工,分明是招奴才!”
王毅心中憤憤,于是帶著徐茂、孫壘準備到城北去看看。
就在這時,前面來了一群壯漢,為首一人騎著高頭大馬招搖過市,沿途百姓紛紛避讓,孫壘、徐茂也急忙招呼王毅閃開。
“這些是什么人?”
孫壘說道:“都是城南行會的人,估計是哪家工坊壞了規矩,要被行會收拾了。”
“規矩?”
“對啊,城中的工坊基本上都要加入行會才行,否則就別想在蓬萊縣經營下去。而且行會規矩頗多,各家工坊不但要嚴守,而且每月還要將經營的收益上交一部分給行會,否則就會......”
孫壘還沒說完,三人就聽到前面傳來一陣嘈雜,只見那群壯漢沖進一家工坊內,叫罵著將工坊的伙計拖拽出來,然后就在街上毆打起來。
一個領頭的壯漢冷聲大喊道:“會首讓你每月上交二十兩銀子,你卻只送來八兩,怎么,堂堂登州府工坊會首就這么不堪,被你當成要飯的打發了?今日就讓你知道厲害,給老子都砸了!”
十幾個壯漢得了命令,打砸得更加起勁,很快就將工坊內外砸得一片狼藉,幾個伙計也被打得滿臉是血倒在地上。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鼻青臉腫的坐在地上,身上滿是腳印和塵土,正哭著求饒道:“陳爺高抬貴手,小號真的是經營不善,這兩個月基本沒什么進項,上交的八兩銀子還是小人借來的,懇請......”
“混蛋!”
被稱為“陳爺”的領頭漢子怒聲說道:“賺不到錢是你自己廢物,憑什么少了行會的供奉!今日不將銀子補齊,老子燒了你的工坊!”
一旁王毅看到這一幕眉頭緊鎖,這處工坊應該是一處酒坊,工坊門口遍地都是打碎的酒壇子,飄散出來的酒香并不濃郁,應該也是酒坊賺不到錢的原因。
“住手!”
王毅看不下去,當即大吼一聲,陳爺詫異的看向王毅,冷聲說道:“哪里來的泥腿子,竟來找死!”
說著,陳爺一拳打過來,卻沒想到被王毅單手擒住,隨后王毅猛地用力,陳爺頓時覺得手腕處傳來劇痛,心中驚駭之余強壯鎮定,說道:“你是什么人?我勸你別多管閑事,蓬萊工坊行會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王毅說道:“我只是個普通百姓。有話好好說,犯不上砸人飯碗,就算行會勢力通天,但把事情做絕了,早晚也會遭報應!”
說完王毅才松開手,陳爺活動了一下手腕的同時,也后退了幾步,謹慎的打量著王毅。
此時徐茂和孫壘也站到王毅的身后,隨時準備和王毅一起動手。
“我看你也不是一般的泥腿子,怎么,今日的事情一定要管?”
王毅看了看酒坊眾人,自己與他們非親非故,自然犯不上為了他們和行會結仇,不過自己更不能看著行會橫行而無動于衷,不然自己在部隊幾年的教育就白受了。
于是王毅說道:“歸根到底不就是銀子的問題嗎?今日能不能給我個面子,寬限這酒坊一個月,一個月后酒坊定能將欠銀補齊。”
“面子?你有什么面子!”
陳爺叫囂著,一眾壯漢就要上前動手,徐茂、孫壘立即撿起地上的石塊,怒視眾人準備開干,王毅則示意二人不要沖動,自己走到一旁的馬匹旁邊,隨即猛地一拳重重打在馬匹脖頸上,龐大的馬匹頓時悲鳴一聲倒地,看得周圍一眾壯漢目瞪口呆。
王毅盯著眾人,冷聲問道:“這樣夠有面子嗎?”
陳爺咬著牙瞪著王毅,許久才說道:“算你狠!就給一個月,一個月后敢差一文錢,老子就燒了酒坊,別說是你,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好使!”
說完,陳爺氣急敗壞的招呼人拉起馬匹離開。
“多謝這位英雄出手相救!”
酒坊掌柜撲通一聲跪下,驚得王毅急忙將其拉起來:“讓伙計們收拾一下吧,咱們里面說話。”
眾人進入酒坊,王毅才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哭紅了眼從后院跑出來,直接撲到掌柜懷里:“爹!咱們得罪了商會,這可怎么辦啊!”
掌柜安慰了女兒幾句,然后就招呼王毅三人坐下,說道:“在下是這酒坊的掌柜,姓白名文軒,這是小女白靜。還不知三位恩公大名?”
“在下王毅,這二位是我的結拜兄弟徐茂、孫壘。”
“原來是王英雄和二位結義兄弟,今日幸得三位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已。只是,”
白文軒隨即嘆息道:“只是在下手藝不精,工坊的燒酒根本賣不出去,下個月如何給行會交銀子啊,實在不行我就帶著女兒離開這里,到別處討生活去!”
說完,父女二人不禁抱頭痛哭起來。
王毅說道:“我倒是有個釀酒的法子,釀出的燒酒醇厚綿香,卻又不失濃烈,掌柜有興趣的話可以試一試,應該可以賣出去的。”
“真的?”
白文軒難以置信的看著王毅,問道:“我與王英雄非親非故,今日如此相助,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了!”
王毅沉吟了片刻,然后若有所思的打量著白文軒,最后目光落在了白靜身上,微笑著說道:“白掌柜如果想報答在下,也不是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