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了二爺這么大的情,她當然得還。
但他戴的那塊理查實在不是個小數目,自己的現金流又吃緊,之前給孫道義湊五十萬都費勁,這一百多萬要怎么還……
許瑾突然想到了主意。
她飛快地回復,“一周之內,無論是表還是現金,看二爺喜歡,我都可以。”
正在輸入中好一陣,回復信息才過來。
“錢的事不著急,昨天參加你生日宴的那個朋友,把她的聯系方式給我。”
顧清玥?
這兩個人怎么會扯上關系。
許瑾一下子懵了,正好這位外科女醫生推門進來。
“霍云舟這就走了?他表現得那么深情我都差點信了,送你到醫院之后人站在走廊里偷偷哭呢。”
霍云舟會因為自己哭?
許瑾有點意外。
顧清玥:“我嘴欠就不該提這件事,你可千萬不要又被鱷魚的眼淚迷惑了。”
這形容,還挺貼切。
許瑾輕笑,“昨天來醫院的,除了他還有誰?”
“沈恪的助理,好像是叫……周衡?他被你舅舅踹傷了胳膊。”
顧清玥熟練地換好藥,“總之是個四眼悶騷男,問這個干嘛?”
許瑾晃了晃手機。
“這位四眼悶騷男,好像正在向我問你的聯系方式。”
顧清玥:“他想干嘛?昨天不就是包扎的時候用了點勁兒,上門尋仇啊?”
“……我的朋友,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他看上你了?”
“我姥家養了三年的公雞,今天下了蛋。”
許瑾:“你在逗我?”
“是你先逗我的。”
顧清玥雙手插兜,“把聯系方式給他吧,讓我看看怎么個事兒。”
原點集團。
此時的周衡正貓在茶水間,沖著一串手機號碼偷樂。
“彩票中獎了。”
“差不多吧……哎?二爺!”
周衡一個原地立正,扶了扶眼鏡。
“簽約材料已經提交給了法務,你辦公室里那兩只柯爾鴨已經喂了,本月的公司營銷預算已經核算完畢,就放在您辦公桌上等待簽字。”
沈恪單手插兜,漫不經心地瞟了一眼,“給誰發信息?”
知道瞞不住,周衡老老實實作答。
“霍云舟的太太,許瑾。”
“……她?”
此時,周衡的腦子正在飛速運轉。
要是讓這位爺知道自己假借他的名義要錢實則要電話,還不知道要受什么處分。
“……是許瑾找的我,說想要跟您約個時間,把手表的錢還給您。”
“錢不用還。”
周衡:“我就這么跟她的說的,可她特別堅持,一直發信息過來,我才不得不在上班的時候回復。”
以前也遇到過這種情況。
二爺隨手送人的東西對方感恩戴德的非要報答,甚至還四處打聽二爺的行程蹲點。
但最終都不了了之。
周衡想當然地會以為,這次和之前的很多次情況都會一樣。
沒想到這位爺猶豫了一下。
“……跟她約個時間。”
周日,許瑾的二奢店門口。
周衡跟在沈恪身后,忐忑地下了車。
許瑾一早就安排了清場,又把結婚戒指戴上,這才開門迎客,恭恭敬敬地把這位爺請到了三樓貴賓室。
沈恪落座,第一句話就讓周衡心驚肉跳。
“我來,是因為聽說你非要還錢。”
許瑾和周衡對視了一眼,對方的目光飛快地彈開。
果然,和自己預想的情況一樣,信息是這位四眼悶騷男發的。
至于目的,大概率是看上了自己的母單閨蜜。
許瑾不動聲色,讓小五按照計劃把托盤端了上來。
十分鐘之前,許瑾下達這個命令的時候,小五百般抗拒。
“許總,這事兒能行嗎?那可是二爺,這些表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許瑾:“我要的,就是讓他看不上。”
她帶著笑把托盤推到沈恪的面前。
“這是我根據二爺的氣質挑的表,您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浪琴、天梭、卡西歐,就算托盤里所有的表加在一起,都夠不上之前那塊理查的零頭。
沈恪掃了許瑾一眼。
促成二人見面的周衡此刻正戰戰兢兢,他趕緊上來打圓場。
“相信霍太太也不是有意的,她……她可能是不太了解二爺您的喜好。”
許瑾:“我是很認真地在向二爺推薦。”
她把椅子搬得離沈恪稍微近了一點。
“您看這塊,雖然品牌溢價不高,但勝在是全新,跟二爺今天的穿搭也很相襯。”
許瑾托起放在桌面上的手,輕柔的指尖掃過沈恪的手腕,表頭清脆的咔噠聲響起。
于是,一身西裝打扮的二爺,右手腕正正地帶著一塊粉綠熒光色的電子手表。
沈恪的眉心皺起。
許瑾抬頭,“好看嗎?二爺。”
陽光從她的身后照射,給整個人鍍上了一層金邊。
毛茸茸的頭發在耳邊晃蕩著不聽使喚,眼底的狡黠更像是一頭在試圖迷惑獵人的小獸。
眉心又默默地舒展。
沈恪:“又在玩兒什么把戲?”
“二爺有看得上的盡管戴走,要是全都看不上……”
許瑾抱胸,右手放下下巴頦作思考狀。
“正好下周,我丈夫要跟貴公司簽合作協議,欠您的錢,可以直接折算在合同里。”
她是提前算過的。
上次卡普辛展柜被林芷寧派來的人推到,那些包的維護和折舊費用,正好和一塊理查的價格不相上下。
貴賓室里安安靜靜,只有周衡的牙齒在上下打磕絆。
沈恪的目光停在許瑾的無名指的戒指上,一陣子才開口。
“是又想從霍云舟手里要回什么東西,才繞了這么大一個圈?”
既然被看穿,許瑾也不打算隱瞞。
“這筆錢是他答應給我的,而且我相信二爺看得出來,在我丈夫面前,您說話比我管用。”
沈恪表情戲謔,“原來這就是你的御夫之道。”
非這么說,倒也不算錯。
許瑾輕笑,“算是……一種夫妻間的情趣。”
貴賓室的門被推開,小五匆匆跑進來。
“許總,店里來了個女人,哭哭啼啼地不肯走,要怎么辦?”
沈恪側頭點了根煙。
“……去吧。”
許瑾道過謝之后直奔展廳,一個頭頂有白發的中年女人,拿著個包袱站在柜臺前。
見到許瑾過來,她顯得局促不安。
“你好店家,我聽說這里可以當二手包,我著急用錢,所以進來看看。”
“小五,去倒杯水。”
許瑾把對方請到沙發上坐下,“用錢的理由,方便告訴我嗎?”
女人咕咚咕咚把水喝了個底朝天。
“……方便的,我女兒得了癌癥,正在化療,這個包就是她用自己掙的第一筆工資給我買的,很新的,我一直沒舍得背。”
女人把包袱拆開,里三層外三層地取出了一只雕牌包,明顯是幾年前過氣的款式。
許瑾接過包的時候碰到了女人的手,手背上的皮膚很粗糙,摸起來有點像砂紙。
“我是個種地的,對這些東西不了解,想問問店家,這還能賣出多少錢?”
許瑾和小五對視一眼,明顯的假貨,甚至連材質都是PU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