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拉錯打開裝備包把裝備拿出來:冰鎬、冰斧、高山鞋、手杖、頭盔、安全繩、安全帶、保暖衣等。嘎木看了一下說:“你們專業的,裝備就是齊全?!备履居职阉麄儌z裝備仔細檢查一遍,拉錯見這哥倆的裝備并不比他的差,嘆道:“哥??!你們的裝備比我的還全呀!有的我都沒見過?!备履疚⑽⒁恍φf:“你沒見過的,都是老輩人傳下來的,是他們每次上山和下山中總結出來的,這些看起來不起眼東西,用起來挺順手的?!?/p>
天剛魚肚白噶發的愛人做好了早飯,三人吃過飯后,背起裝備向唐古拉山進發。清晨的小山村煙霧繚繞,小路上有兩三個行人,噶發兄弟倆向他們一一問好。大約走了半小時就開始上坡了。沿途的景色從綠色慢慢變成黑褐色,茂密的森林也漸漸變得稀疏了。三人爬上了一座小山,山上的雪不太厚,但霧非常大,噶發對拉錯說:“兄弟,你現在能辨別方向嗎?”拉錯看了一下說:“這里海拔才四千多,可霧太大了,方向……”拉錯看著漫天的大霧搖搖頭說::“你真的把我問住了。”嘎木指著前面隱隱約約的雪山說:“我們的背后這就是北,你忘了?我們走的是北坡嗎?”噶發告訴拉錯:“等上了前面那座山霧就散了,就能看見太陽和美麗納木錯湖了?!?/p>
三人順山而下過了一條小河,又朝著前面高山走去。走到半山腰噶發說:“咱們在里歇會,順便把羽絨服和登山鞋穿上,前面這座山頂海拔四千八百多米,非常冷?!比藫Q上羽絨服,穿上登山鞋繼續向上攀登。三人又翻過一座小山梁,眼前的是一片白茫茫的冰川。登山鞋的鐵釘把冰踏的“嘎嘣,嘎嘣”響。這時,冰川上的霧漸漸地散開了,太陽也露出來了,光芒把白色的冰川照的十分耀眼,噶發讓嘎木和拉錯戴上了防護眼鏡。
三人順著冰川緩緩地往上走,來到一座二十幾米高的冰崖下,噶發對拉錯說:“這座冰崖叫‘悔過崖’,傳說美麗的姑娘納木錯和英俊的小伙唐古拉在草甸相遇,兩人一見鐘情,定下了終身。在一次偶然間,他倆得罪了冬冥神,憤怒的冬冥神在草原下了一個月暴雪,把唐古拉的牛羊全部凍死了。唐古拉和冬冥神大戰三天三夜,但最終不敵冬冥神,被東冥神拋在了山下?;杳缘奶乒爬灰粋€姑娘救回家,經過這個姑娘七七四十九天的悉心照料,唐古拉蘇醒了,可卻失憶了,忘記了他的妻子納木錯了。后來唐古拉和這個姑娘相愛了,兩人過著幸福的生活。又過了很久很久。一天,唐古拉來到這座冰崖下做了一夢,夢見他的妻子納木錯在草甸上叫他的名字。醒來后他想起了自己和妻子納木錯,在草甸上一起騎馬放牧,一起擠奶做飯的情景,不禁流下眼淚。他立即起身下山尋找納木錯,當他走到草甸時發現一個巨大的湖,但他們房子不見了,納木錯也不見了。后來一個神仙告訴他:你走后納木錯整天哭呀,哭呀,最后變成這湖水了。唐古拉聽完大叫一聲,向深山跑去,最后化成了唐古拉山了。”拉錯聽完了美麗的愛情故事,突然想起他的卓瑪了,不知道卓瑪在西都訓練的怎樣?
早飯過后卓瑪給隊員們授課。教室里隊長巴桑拉姆和教導員白珍,以及二十個隊員整整齊齊坐在課桌上。卓瑪剛走上講臺,教導員大聲喊道:“起立”,卓瑪被高昂的聲音嚇得一激靈,接著學員們齊聲喊道:“老師好!”,卓瑪苦笑道:“大家好,請坐下?!庇捎冢蠹伊晳T了部隊聽從首長的統一指揮,學員們聽了卓瑪的口令后還是直挺挺站著,巴桑拉姆見狀叫道:“老師讓坐,你們還在站著干什么!”隊員聽了巴桑拉姆的話后“唰”的一聲都坐下了??戳诉@陣勢卓瑪笑道:“看了各位剛才齊刷刷的站姿,讓我想起了小時候在部隊大院里,解放軍叔叔們穿著綠色軍裝,站著筆挺的軍姿,喊著激昂的口號,跑著威武的步伐,就夢想著自己長大后也要做一名軍人?!甭犠楷斦f起部隊生活,巴桑拉姆一下子來了激情,說道:“老師,您父親也是當兵?那我們就有共同語言了,那部隊里?”教導員白珍見巴桑拉姆要談部隊里的生活,趕緊攔住說:“隊長,我們是聽老師講課的。”巴桑拉姆意識自己的錯誤,不好意思地說:“對對,聽老師講課,聽老師講課?!卑渍浣又f:“從今天開始,我們特警隊沒有隊長和教導員,只有老師,請大家聽從老師指揮,這是命令!”見隊員們齊聲聲回答是,卓瑪說:“教導員說的不完全對,應該是我講得對,才聽我的,講的不對就不能聽我的。還有大家需要轉變一下,我們現在是地方,不是在部隊里,大家不要像部隊里過于拘謹?!?/p>
卓瑪看著一個個嚴肅表情繼續說:“我一看大家的表情,我就緊張,一緊張就不知道如何講課了,請大家不要把我當老師,我們互相學?!弊楷斣诤诎鍖懴隆胺缸镄睦韺W”五個字,說道:“今天我們講犯罪心理學。什么是犯罪心理學呢?顧名思義,就是專門研究犯罪分子的犯罪作案動機和他的心里缺陷,傳統犯罪心里學認為,金錢、性YU、嫉妒和仇恨,這幾宗罪是引發犯罪分子作案的主要動機。一些數據表明,大部分犯罪嫌疑人的內心或陰暗、或扭曲、或邪惡,這些或許是他們走向犯罪道路的根源。為了尋找犯罪行為的心里根源,法律界和學術界展開了犯罪心理學研究,以探討犯罪分子作案前后的心里變化,從而提前制止暴力犯罪,保一方平安。”
第二節是桑培的解救人質和體能素質課。首先,桑培就在解救人質時如何與犯罪分子斗智斗勇。桑培在黑板寫下:如何快速解救人質。桑培講道:“在當今的花花世界里,社會上的一些種種不公,導致了一些犯罪分子的內心嚴重失衡,他們在走投無路情況下,把手伸向了無辜的老百姓,以博取社會的關注與同情。我們特警的任務就是在保證人質的安全情況下,以最小的代價制止犯罪,解救人質?!鄙E嘀v道:“那如何才能保證人質安全呢?”桑培在黑板寫下:1,安撫犯罪嫌疑人的情緒,2,狙擊手就位,3,伺機而動。桑培講道:“一,安撫犯罪嫌疑人。當犯罪嫌疑人綁架人質后,他一下子從一個正常人,變成了一只驚弓之鳥,周圍任何過激行為和舉動都會導致他侵害人質。所以我們到達現案發場后,首先要疏散圍觀的群眾,積極安撫犯罪嫌疑人的情緒,聽他的訴求,答應他提出條件。但如果遇上喪心病狂的犯罪嫌疑人,他不和我們談判怎么辦?”漢族小伙子杜樹庭說:“那就擊斃他?!鄙E啵骸皩?,如果犯罪嫌疑人有十分危險的舉動,那我們就要采取最嚴厲的措施打擊他。這就涉及到我們狙擊手就位了?!鄙E嘤衷诤诎迳蠈懴拢壕褤羰质紫纫x好位置。他接著講:,二,狙擊手如果位置選不好,就會出現誤傷人質和群眾。犯罪嫌疑人綁架人質時往往選擇人員密集的地方,當他們綁架人質后又隱藏在較為隱蔽的空間里,如果我們沒有選好有利地形,就不能有效地打擊犯罪分子,還可能傷及人質和無群眾?!鄙E嘤衷诤诎鍖懴拢簯兡芰?。他講道:“這就是我們要講的三,伺機而動。伺機而動就要考驗我們的狙擊手應變能力,一般來說,狙擊手要具備敏銳的頭腦和過硬的心里素質,就是在能打擊時,絕不拖泥帶水,絕不給犯罪嫌疑人留下一絲機會?!?/p>
第三節是劉偉網絡信息課。劉偉講道:“我們人類從上個世紀末就進入了網絡時代,網絡就是把各個方面的信息匯總在一起。比如我們的電腦、手機和監控系統等。它的功能是通過大數據處理和篩選,把犯罪嫌疑人的生活狀況和行動軌跡,以最快的速度傳送到指揮現場。讓現場的特警隊員及時了解該犯罪嫌疑人的最近生活狀況和和犯罪動機,這對解救人質和挽救犯罪嫌疑人起著決定性作用?!眲ズ诎鍖懴拢壕W絡性質與目的。他講道:“網絡的性質與目的,它在我們公安系統里主要作用是維護國家安全與穩定,打擊與懲戒犯罪,保障百姓安居樂業?!?/p>
卓瑪和劉偉編寫教程,桑培和三個狙擊手練射擊,其他隊員訓練日常課擒拿格斗。因特警隊隊員都是部隊退役人員,在部隊上是百里挑一的特殊個體,他們的體能、格斗和射擊都是超一流的,所以,在擒拿格斗這方面是不需要培訓的。狙擊手除了日常的射擊技術訓練和參加體能訓練,其他隊員每天必須訓練擒拿格斗,槍械操作,汽車和摩托車技巧演練等。
桑培和三個狙擊手在射擊大廳進行封閉訓練。首先,隊員們要在射擊跑道上來回折返跑,一是訓練體能,二是訓練狙擊手在快速奔跑后,心跳能不能快速恢復平靜,這對狙擊手槍法非常重要。體能訓練完畢后就是手槍和長槍射擊訓練,射擊訓練包括站姿射擊、跪姿射擊、爬行射擊、仰臥射擊、定點射擊和移動射擊等。下午,桑培和三位狙擊手完成了各項射擊訓練,桑培在一旁擦拭槍支,見杜樹庭和兩個狙擊手你推他一下,他推你一下,好像商量著什么。桑培問道:“小杜,你們這是?”杜樹庭小聲地說:“桑培老師,聽說您是雪域公安系統射擊大賽冠軍,想和您切磋一下槍械拆卸還原。”桑培一聽笑道:“你們聽誰說的,什么公安系統射擊冠軍,這哪能和你們特種兵比呀!”杜樹庭:“老師,您說是身經百戰前輩,我們雖是特種兵,但沒有實戰經驗,所以想?”桑培看著杜樹庭期盼的眼神說:“那我們互相學習?”一場比賽開始了,桑培和杜樹庭站在兩張桌前,
兩個桌子上擺著兩支拆卸開的*****,一個隊員手拿秒表準備說開始時,被另一個
因沒見過槍
所以不會寫
噶發指著冰崖上的鐵環說:“兄弟,這鐵環是我們的祖先釘上去的,怎樣攀爬就不用我說了吧。”拉錯看著筆直冰崖感嘆道:“怪不得人們不敢從北坡上山,你們祖先太偉大了!敢挑戰這么高的冰崖,就是有現代化裝備,第一次也不好攀登呀!古人的智慧就是了不起呀!”嘎木說:“這不算什么,最難得還在后面呢。”
噶發雙手舉起冰斧猛地砸向冰崖,兩個冰斧的尖刃牢牢釘在冰崖上,噶發將左腳往冰崖一蹬,鞋底上的鋼釘也釘在冰崖上了,他雙手用力把自己拉上了冰崖,在身體站直了的同時,將右腳也提離地面蹬在冰崖上,此時,噶發的身體全部貼在冰崖上了,完成了攀登冰崖的第一步。噶發開始第二步攀登,右手拔出冰斧,再次把冰斧釘在頭頂上面的冰崖時,跟著右腳提高再次蹬進冰崖上。就這樣噶發左手往上一探,左腳跟著往上一蹬,右手往上一探,右腳跟著往上一蹬。爬累了就把保險繩套在保險環上歇會。噶發爬了六七米后,拉錯也上了冰崖,噶木在最后。
一小時后三人陸續爬上了冰崖,崖頂上面是一個緩坡。三人收起各自的裝備和繩索,在崖頂上休息了一刻鐘,噶發站起來說:“走吧,拉錯兄弟,這個坡叫‘望湖坡’,從這里慢慢向上走,美麗的納木錯湖就會一點一點地展現她婀娜的身姿。”拉錯一邊爬一邊回頭眺望,大約爬了十幾分鐘后,拉錯看見遠方有一線彎彎的,藍藍的,像少女的眼眉一樣,那藍藍的眼眉跟著拉錯的腳步,慢慢地變成了一只藍色的眼睛,在飛馳的云霧間,一閃一閃的,好像少女挑動著眼皮向拉錯示好??吹窖矍暗拿谰埃e不由地贊嘆:“這藍色眼睛太迷人了,特別是在流云飛過時,那眼睛一閃一閃的太迷人,讓人把剛才勞累全忘了,”拉錯想起納木錯和唐古拉山的傳說,不由地大聲喊道:“哎!納木錯,我愛你!我愛你藍色的眼睛,我愛你白色的云彩!愛你綠色的草原!”拉錯深情的呼喊把噶發弟兄倆逗得嘎嘎地笑,嘎木邊笑邊說:“拉錯兄弟,你和六世佛祖一樣都是xing情中人,我們兩個從這里爬了二十多年了,都沒發現藍色的眼睛。”噶發也看著納木錯湖說:“嘿,還真是啊,云彩飛過時還真像人在眨眼睛,老輩人叫‘望湖坡’,我看不如叫‘飛眼坡’?!薄帮w眼坡,這比‘望湖坡’多了一份詩意,呵呵!”拉錯說。聽了拉錯的話噶木說:“那以后就叫‘飛眼坡’吧。”
中午時分三人登上了6134米的雪山。此時,太陽當空,云霧散盡,納木錯湖的迷人景色凈收眼底。納木錯在藏語意思是“天湖”,是西藏三大圣湖之一,海拔四千七百米,面積大約兩千平方公里,蓄水量七千六百八十億立方米。在藍天和雪山的映襯下,深藍色的湖水像少女純凈的眼睛,凝視著白雪皚皚的唐古拉山。草甸上,潔白的羊群如一團團云朵,隨風游蕩著,藍藍的湖水中,飛翔的鳥兒們像蒙在少女臉上的輕紗,一會兒撩起,一會兒蓋上,將迷人的納木錯湖妝扮的更加水靈、迷人。
拉錯邊吃干糧邊欣賞美麗的風光,從南望是唐古拉山的四座姊妹峰,從北望是一覽無余的納木錯湖,藍天和湖水在遠處交匯變成了一色。在茫茫的雪山中,拉錯仿佛走進圣潔的殿堂,靜靜地感受著上天賜給人間的眷顧。
三人繼續向雪山攀登。拉錯遠遠看見兩座高山問道:“大哥,這兩座山是什么山?”噶發:“西面是仙人峰,聽說有六千多米高,東面是太陽峰,就是這兩座大山擋住了大風,”噶發指著前面像梯階形的雪山說:“把這里吹成了洗衣服的搓板。”三人拄著雪杖走了一陣,噶木走到一個避風處,一屁股坐下說:“歇會,歇會,這段搓板路看上去不陡,但也挺費力的。”拉錯坐到他旁邊說:“嗯,確實挺耗體力的,可能和海拔的高度有關系。”拉錯說著看了一下登山表說:“現在海拔高度是6572米,怪不得我全身沒有力氣了。”噶發說:“拉錯兄弟,虧你是受過專業訓練登山隊員,要是一般人到了這個高度就是極限了。”拉錯:“是啊,五千到六千的高度是專業和非專業的瓶頸,一般人很難突破的?!贝藭r天色已晚,拉錯問噶發:“大哥,我們現在的位置離喇嘛廟還有多遠?”噶發說:“遠著呢,翻過前面的鋸齒山就離今晚駐地不遠了,順利的話抹黑就到了?!?/p>
鋸齒山因東面太陽峰和西面仙人峰的阻擋,使中間形成了狹長的風口地帶,在千百萬年來的大風作用下,吹成了鋸齒形狀,所以叫鋸齒山。拉錯看著鋸齒山就數起來:“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個銀色的大鋸齒,太壯觀了,就是海拔太高了,如果是三千米的海拔,就這七個大鋸齒,早成了滑雪愛好者的天堂了。”噶木笑呵呵地說:“如果這里能滑雪,我們就不用采雪蓮了,當個滑雪教練多自在,哈哈。”噶發見噶木和拉錯一唱一和說的非常歡實,笑道:“你們兩個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如果鋸齒山降上三千米,能有這么壯美的奇觀嗎?”噶發的提問,一下子把兩人的雅興給止住了。噶發說:“我們馬上要過一道險關,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拿出自己最好的狀態,迎接象鼻巖的挑戰!”噶木知道象鼻巖的兇險就低聲對拉錯說:“兄弟,老大說的對,前面的象鼻巖就是個鬼門關,稍有疏忽就會釀成大錯,一定要保持頭腦清醒?!崩e點點頭跟在他兩后面向第一個鋸齒山爬去。
拉錯目測一下鋸齒山的坡度大概有五十度,高度有六七十米。三人雙手拄著手杖,鞋底的鋼釘把雪山踩得“嘎嘎”響。大約用了半個多小時,爬上了第一個鋸齒山。拉錯站在峰頂,見前面的幾個鋸齒山一個比一個矮,坡度也比第一個緩了不少,心想:這鋸齒山也沒什么兇險地方嘛,干嘛弄得這么緊張?他想問個明白,但沒好意思張口,畢竟人家是自己請來的幫手,又是這條路的??停涷灴隙ū茸约憾嗟亩唷1绕鹕掀孪缕戮腿菀椎亩嗔耍嘶蜃呋蜃飵追昼娋拖氯チ恕=又麄冇峙郎狭说诙€,第三個……。
當爬上最后一個鋸齒山時太陽快落山了。拉錯看著紅彤彤太陽說:“哇!太美了,太陽把雪山染的紅紅的,像一面面鮮艷的五星紅旗,那紅彤彤的太陽鑲嵌在紅色的海洋上空,這氣場太宏偉了!太壯觀了!這才是真正的‘祖國江山一片紅’??!”拉錯說完又嘆息道:“可惜沒拿手機,錯過這么好的景色,太可惜了?!备聊拘Φ溃骸袄e兄弟,經你一說,還真是一片紅??!你咋這么會說話呢?我咋想不起這么好詞呢?”拉錯:“那是你們只顧趕路,錯過了美景?!币慌缘母涟l說道:“拉錯兄弟,景色美是美,但你聽說過這樣的話沒有?美人的心,孔雀的膽,丹頂鶴的紅都是最美的也是最毒的,太陽也一樣?!崩e看著快要落山太陽說:“太陽可是我們人類的母親,怎么能和那些東西比較呢?”噶發:“兄弟,你不知道雪山中的氣象,當太陽落山時,也是冷熱氣流交換的時候,強大的冷氣流會變成暴風雪,在雪山中是非??膳碌?。我們要趕太陽落山時下到峽谷里,不然就危險了?!崩e見山頂上沒有一絲風:“噶發大哥,好好的,哪來的颶風???”噶木指著一個個鋸齒山說:“大哥說的沒錯,你看看這七座鋸齒山就是颶風的杰作,我們得趕快下山?!?/p>
噶發從裝備包拿出一件奇怪的衣服說:“拉錯兄弟,把這件鐵鉤衣穿上?!辫F鉤衣是一件連體衣服,全身長滿了五六公分長的三爪鐵鉤,拉錯問道:“噶發大哥,這是什么衣服?怎長這么多鐵鉤呢?”噶木說:“這是鐵鉤衣,前面到了象鼻巖了,下象鼻巖時會遇上大風,穿上這個就不會被大風刮跑了?!崩e覺得晴空萬里哪來的風?說道:“大風?不會吧?”噶發笑著說:“穿上吧,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三人穿好鐵鉤衣來到深不見底的象鼻巖邊。冰巖邊上有兩路鐵環,噶發說:“噶木,你走左一路,我和拉錯兄弟走右路?!备聊静煌庹f:“大哥,你走左路,我和拉錯兄弟走右路。”見噶木不同意噶發把臉一沉說:“咋了?我說的話不頂用了?”噶木嘴張了張想說什么又沒說出來。噶發從裝備里拿出三雙長滿鐵鉤的手套,給拉錯和噶木各一雙,噶發邊帶手套邊對拉錯示范說:“兄弟,照我這樣帶,把手套的鐵扣穿在袖口的邊上袢子上,再把鐵扣折過來,扣在手套上?!崩e照著噶木的樣子先帶上左手手套,把鐵扣穿過衣袖口袢子,再把鐵扣折過來扣在手套上。手套帶好拉錯一看,手套不僅反面有鐵鉤,而且,在每個手指頭的背面也長著小小的三爪鐵鉤。
三個人把手套帶好后,噶木把保險繩穿進保險環里,把保險繩一頭拉出十幾米,然后把主降繩順勢扭成環形,最后把副繩折成“u”形,插入主降繩的鐵環形里,最后把主降繩拉緊,一個活套扣就算完成了?;钐卓圩饔檬牵寒斨鹘道K降到一定的高度時,需要重新尋找下一個受力點,只有把副繩輕輕一拉活套扣就解開了。
保險繩栓好后,拉錯把主降繩套進降繩器里,雙腳站立,雙手抓住降繩器的兩端的繩子,腳用勁瞪在崖壁畔上,身子慢慢向下壓把繩子繃緊,然后一邊放繩子一邊瞪著崖壁往下溜。拉錯覺得他們一路走來,哥倆從未因誰先誰后爭執過,卻在這個懸崖邊上發生爭執,難道噶發說的暴風雪真的會來?看著落下山的太陽和這深不見底的懸崖,拉錯不由地打了個寒顫。噶發見拉錯發呆就安慰說:“沒事,兄弟,有我呢,你先下,我在你上面,一定要記住,下到一個保險環上,就把繩子栓在保險環里,千萬不能忘記?!崩e應了一聲,他從噶發凝重的臉上看出,顯然有大事要發生了。
降繩器是由兩個滑輪組成,把繩子從下面滑輪底部左面穿過,然后把繩子折回來,再從上面滑輪頂部的左面穿過。操作時一般是左手握著降繩器,右手放繩子。拉錯左手抓住主繩,雙腳蹬在光溜溜冰崖上,右手提起繩子一點一點往下放。拉錯和噶木平行著往下降,噶發在拉錯的頭頂上方的五米距離下降。他們每下將到十五米就把副繩一拉,解開活脫套,再把繩子栓在保險環里。三人在平靜的冰崖上有條不紊地緩緩下降。
三人下到冰巖的半山腰上,拉錯摘下防風鏡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美景:太陽落得只剩大半個臉,紅彤彤的晚霞把天空和雪山染成一色,遠遠望去,一座座群山燃燒成了一片火海,晚霞像火苗一樣在雪山頂上飛舞著,跳躍著,好像要把整個峽谷點燃了。
噶木見拉錯摘下了防風鏡,叫道:“趕快把防風鏡帶上,暴風雪快來了。”拉錯帶上防風鏡向東一看,晚霞正在一點一點的消退,并沒有什么奇異的事情發生。就在此時,拉錯發現太陽峰上空有一片黑壓壓的云團,叫道:“噶木哥,看太陽峰那里,要下雪了?!备聊菊f:“那不是云,是風暴,快把裝備扔掉?!备聊驹拕傉f完暴風雪就吹過來了。拉錯聽噶木說扔裝備,以為自己聽錯了就大聲問噶木:“什么?你說什么?”噶木正在弄自己的裝備,沒有聽見拉錯的話,就在拉錯準備把繩子卡進保險環時,颶風夾雜著飛雪撲面而來。
由于太陽落山時,峽谷里的冷熱差形成了颶風,狂風攜帶著飛雪吞沒了整個山谷。七道鋸齒山像七根排管被颶風吹得“嗷嗷”直叫。拉錯剛要把主降繩往保險環里卡時,被暴風雪“呼”的一下把吹起了。噶發見拉錯像風箏一樣在崖壁上下搖曳,他知道如果拉錯趴不在崖壁上,用不了多時,暴風雪會把保險繩勒斷,颶風就會把拉錯吹走的。噶發憑著多年的經驗把身體往冰巖上一貼,將全身上下的鐵鉤都刺在冰巖里,身體牢牢貼在冰面上,左手把降繩器上的保險向上推開,使繩子能自由放長。噶發擦了一下風鏡上的積雪,又瞄了一下拉錯的距離,身體一挺,雙手一推,使自己離開冰巖。在颶風作用下,噶發的身體“嗖”的一聲向拉錯吹去。拉錯想把身體貼在冰巖上,但暴風雪把他吹得上下晃動,使身體無法貼在冰面上。他這才明白剛才噶木的話,是讓自己扔掉裝備包。拉錯試著想把裝備包扔掉,但颶風把裝備包和倒鉤衣壓的緊緊的,根本就弄不下來。
噶發跳到拉錯的身邊,鎖死降繩器上的保險,右手張開,一掌拍在冰巖上,胳膊上的鐵鉤子,在冰巖拉下深深的印痕。噶發的右胳膊雖然勾住了冰面,但颶風還是吹的他向前滑行,他又把用左胳膊往冰面上一貼,再將身體慢慢貼在冰巖上。噶發見自己的身體牢牢地貼在了冰面上,他慢慢地騰出右手,去抓飛舞的拉錯。此時,噶發看著拉錯背著裝備包,一會兒在他的頭頂,一會兒在他的腳下。噶發覺得不弄掉拉錯身上的裝備包,憑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把他按在冰巖上的。于是,噶發瞅準時機,伸手拉開拉錯裝備包上的拉鏈,只聽“呼”一聲,裝備包里的裝備一下子全從包里飛走了。噶發伸出手一把勾住拉錯的左手腕,用力把拉錯的手勾在冰面上,他大聲對拉錯說:“兄弟,不要慌,慢慢把胳膊往冰面貼?!崩e發現自己不再上下亂擺了,就照著噶發的話慢慢地把胳膊貼在冰面上,最后把身體、腿和腳也貼在冰面上了。
暴風終于雪停了,拉錯和噶發被雪蓋住了。噶發搖搖頭上的積雪,弄掉防風鏡上的雪,對拉錯說:“兄弟,你沒事吧。”拉錯說:“我沒事,只是我的裝備全沒了。”噶發:“裝備不用擔心,丟不了,你試一下,把防風鏡上雪弄掉,看著我怎樣回到原來的位置上。”拉錯弄掉頭上和防風鏡的雪,發現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就笑道:“大哥,我以為天黑了?!备涟l:“這是夏天,太陽落了,過了幾十分鐘,天才黑了。如果是冬天,太陽一落山,天也就跟著黑了。我們趁天還亮著,趕快下山?!备涟l又大聲叫道:“噶木,你沒事吧?”只聽噶木大聲回道:“我沒事,你們兩個也好吧?”噶發:“好著了,那我們就下山?!备聊荆骸昂??!?/p>
由于,暴風雪把他們吹得和保險環平行了?,F在,兩人必須回到原來位置上,才能繼續往下走。噶發先騰出兩只手,沿著繩子的弧度,手**替著在冰巖上一點一點往回挪,拉錯也照著噶發的動作往回挪,兩個人用了幾分鐘就挪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噶發對拉錯說:“兄弟,現在我們還不能休息,趁天沒黑趕快下山?!?/p>
三人每下十五米就把保險繩系在保險環上,然后拽下下降繩,再把繩子系在新的保險環上。大概倒了十幾次下降繩,拉錯覺得冰巖的坡度緩了不少,溫度也暖了一些,又倒了幾次繩子,下到一個不大平臺上,噶發和噶木兄弟倆在平臺上等著他。噶木說:“怎么樣,兄弟?”拉錯伸伸胳膊說:“沒事,就是有點頭暈?!备涟l:“頭是正?,F象,在這歇會就好了。”拉錯見天已經黑了,問道:“大哥,我們這是到了谷底了嗎?”噶木說:“早著呢,我們剛才下降了七百米,現在海拔高度不到些五千米,下到谷底還有很長的路?。〗裉炜隙ǖ讲涣??!崩e聽說今天到不了谷底,擔心地說:“大哥,我們為什么不等暴風雪停了在下來呢?還把裝備也丟了,咋過夜了?”噶發說:“兄弟,在谷底沒有暴風雪了,可在鋸齒山山的暴風雪要刮一個多小時,不下來就會凍死的。裝備不用擔心,再往下遛一千多米,我們在那里過夜?!?/p>
三人借著月色繼續向下走,與其說是走還不如說往下溜。因象鼻巖下面地勢比較平緩,海拔較低,山坡上的雪非常松軟,像人工造的滑雪場一樣舒適。拉錯愜意地把雙腿并直,雙手撥拉著地上雪花慢慢地向谷底溜去。拉錯一邊溜一邊嘴里還哼著:《讓我們蕩起雙槳》的旋律,把剛才在冰崖上遇險的場景忘得干凈凈了。
三人一會走一會溜,來到一個小山坳里,噶木指著小山坳說:“拉錯兄弟,我們到家了。”拉錯望著山坳里的雪說:“二哥,難道我們在雪地過夜?”噶發笑道:“是啊,我們就在這里挖個雪洞,住一晚,你別看是個雪洞,挺暖和的?!备涟l說著,手在雪地里摸了一會,從雪地抽出兩把非常大的鐵鋤頭說:“噶木,快挖雪洞?!毙值芏藫]著大鋤頭在雪地刨起來,不一會兒,挖出一個高一米六,寬一米二的雪洞。拉錯見這哥倆把洞口挖的這么大,心想:洞口開的這么大,這怎么能保溫呢?
拉錯呆呆地看著二人挖雪洞,不一會兒,兩人就挖進兩米多,雪洞變深了,兄弟倆一個在洞里面挖,一個在半洞往外倒。因為雪被凍得凝結成一個整體,大鋤頭一挖就是一個大雪塊,沒到十分鐘就挖進了三四米。洞深了,噶發把鋤頭遞給噶木,噶木將自己的鋤頭遞給了拉錯,拉錯把噶木倒在洞口的雪,倒出洞外。
拉錯貓著腰雙手緊握著鋤柄,一下一下地把雪塊往洞外刨,只用幾分鐘就把洞口的積雪刨完了。拉錯見洞內有一團亮光,問道:“大哥,這就不挖了?”噶發說:“挖開了,還挖啥呀!”拉錯苦笑道:“這,不夠咱們三人住啊,大哥?”噶發笑道:“拉錯兄弟,你往里面走,看看這洞,能不能住下咱們三個?”拉錯將信將疑地往里走,突然發現洞大了,而且里面還有灶臺、土炕、鍋碗、被褥之類的生活用品。看到這一切,拉錯恍然大悟,笑道:“大哥,這,這是個家呀,我以為……”噶木接過話茬說:“你以為我們真的在雪洞里過夜,而且還把洞口挖的這么大。”拉錯笑著說:“是的,當初我以為在雪洞里過夜的,看你們把洞口開的這么大,覺得有點不專業呢,哈哈,我這是杞人憂天呀?!备涟l說:“這個洞在我們祖先進山前就有了,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了,可能是古代進山的人挖的,因為要進蓮花谷就必須在這里過夜,”噶發又對噶木說:“噶木,生火,燒水?!崩e怎么也沒用想到,這個洞里還能生火燒水,驚道:“大哥,真的能生火燒水?”噶木邊點柴邊說:“這里面吃的、喝的、用的、全都有,和家里一樣?!?/p>
拉錯仔細看著這個窯洞,深四米,寬兩米五多點,高不到兩米,一進門口的兩面墻上,是用木板搭的貨架,貨架上放著三個小木桶里面放著干牦牛肉、青稞熟面、酥油、茶葉和碗筷等生活用品;對面的貨架上放著登山用的裝備,木匠用的工具,還有一些鎬頭,鐵鍬之類的東西。一個不大的灶臺緊挨著滿窯洞的大炕,炕上鋪滿了一些動物的皮毛、還有被褥和一張小桌子。噶木點著火,將裝滿雪塊的銅壺放在火口上,雪塊在銅壺里化成水,不一會就燒開了。噶木從木桶里拿出干牦牛肉、熟面、酥油、青稞酒和碗筷放在小桌子上。
三人圍坐在小桌子旁邊,把三個大碗一字排開,噶木用木勺把熟面舀到三個碗里,將熱水倒在熟面里,三人把熟面攪成糊狀吃了起來。噶發把青稞酒倒在三個小碗里說:“來,拉錯兄弟,咱們三人碰一個?!比俗笫侄酥仆?,用右手的無名指在酒碗里輕輕地蘸了一下,彈向空中,接著又蘸了兩次,彈了兩次。敬神儀式過后,噶發張口要喝時被拉錯攔了,拉錯說:“大哥,喝酒得來兩句祝酒詞?。。俊备涟l靦腆地笑道:“這,祝酒詞,我不會,不會?!崩e:“大哥,隨便說,隨便說?!备涟l:“那,我說兩句?”噶木端著酒碗點點頭說:“對對,說兩句,活躍活躍氣氛?!崩e一手端著酒杯,一手示意噶發發言。噶發把酒杯往桌子中央一舉,說道:“為仁慈的長生天,為仁慈的青藏高原,為仁慈的唐古拉山!干杯!”噶發說完,三人把酒碗碰在一起,說了一聲:“干杯!”,將酒一飲而盡。噶發又將酒斟滿,噶木拿起一塊干牛肉遞給拉錯說:“兄弟,吃塊牛肉,壓壓酒。”拉錯接過牛肉干就咬了一口,邊嚼邊說:“嘿!這牛肉,咋這么真香呢?”噶木也咬了一口牛肉干笑著說:“這是野牦牛肉,當然香了?!?/p>
三人喝一口青稞面茶,吃一口干牛肉,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噶發端起第二碗酒說:“來來,再碰一碗酒,”他對拉錯說:“兄弟,這次該你來兩句祝酒詞了。”拉錯推辭道:“大哥,大哥,還有二哥呢?”這時,噶木正好剛咬了一大口牛肉干,聽說他也要祝酒詞,急忙嚼了幾下牛肉干,雙眼一瞪把牛肉干咽進肚里,說道:“你是客……”噶木“人”字還沒有說出來就打了個嗝,又說:“是客人,你先說。”說完又打了個嗝。噶發指著噶木笑道:“多大的人了,就不能慢點?!崩e也笑著說:“二哥,喝點面茶順順。”噶木端起面茶喝了一口,手在胸口前摸了幾下。
噶木不打嗝了,拉錯端起酒碗說:“二哥,那我說兩句?”噶木:“嗯嗯,你說你說?!崩e把酒碗往前一舉說:“為了大藏區的文化傳承,為了神奇的唐古拉山,為了萬人敬仰的六世佛祖,干杯!”三人將酒碗碰在一起,喝了第二碗酒。噶發一邊倒酒一邊說:“兄弟,在我們這里有關六世佛祖的故事流傳了三百多年了,大部分人說是冤死的,但也有一部分人說他桀驁不馴、不守清規擾亂了綱常,招來了殺身之禍。幾百年來人們的爭論一直沒有停過,可誰也沒有為他老人家做一次公正的評判,你是第一個,”噶發說到這里豎起大拇指:“兄弟,你是這個?!备聊疽策B聲和道:“嗯嗯,兄弟,你是咱們藏人的驕傲,”噶木說著端起第三碗酒說:“你們兩個祝酒詞都說了,該我說了,”噶木將酒碗高高舉起說道:“為我們偉大的藏民族,干杯!”噶發和拉錯也把酒碗舉得和噶木一樣高:干杯!,干杯!三人喝了第三碗酒。
拉錯把酒碗放在桌子上對噶發說:“大哥,我,我有句話不知該不該問?”噶發見拉錯的話語吞吞吐吐的,說道:“兄弟,我們是山里人,直性子,有啥說啥,你只管問就是了?!备聊疽矌颓徽f:“就是,只要我們知道的,肯定給你說?!崩e試探性地說:“二位大哥,難道你們的祖先沒有給你們留下有關六世佛祖圓寂的真正原因?”“沒有,”噶發說完沉思一會又說:“聽我爺爺說,我們的祖先在六世佛祖押解進京時,要求陪佛祖一同進京,但拉藏魯白沒有同意,過了半年,傳來噩耗說佛祖在青海湖畔圓寂了。后來,我們祖先聽說要在唐古拉山,為佛祖修建一座寺廟就主動要求給佛祖守廟。我們的祖先達到了拉藏魯白允許后,他老人家先去青海湖,尋找護送佛祖的丹東,聽說他也死了。但他老人家還是從青海湖畔的藏民們口中聽說,佛祖在青海湖畔被丹東放走了。后來傳說他以一個普通喇嘛的身份四處云游,從青海出發經甘南進四川到峨眉山朝圣,又從四川經前藏進入印度、尼泊爾等地。幾年后他回國,曾在甘肅、五臺山等地弘揚佛法。后來聽說他又回到青海湖畔,圓寂在內蒙的阿拉善?!?/p>
拉錯聽噶發提到的丹東和手抄本里的丹東是一致的。拉錯說:“大哥,我在六幾年的一份《雪域日報》看到,一群積極分子闖進喇嘛廟,要主持交出釋迦牟尼弘法圖的另一半決定毗尼經,但最后無功而返。難道他們不知道在雪山深處的喇嘛廟嗎?”噶木放下手中的牛肉說:“哪能不知道呢?人人都知道我們是從雪山中搬出來的守廟人,只不過他們沒那個膽量了上山罷了?!备涟l:“聽我阿爸說積極分子們還抄過我們家,當我阿爸說決定毗尼經壓在唐古拉山上時他們就走了。你可能不知道,山下的喇嘛廟里供奉的六世佛祖,是乾隆皇帝給他老人家平反后才開始供奉的。”拉錯還真的不知道山下的喇嘛廟是后來修建的,還有手抄本上說丹東和他的后人給六世佛祖守廟,實際上給佛祖守廟的是噶發的先人,這和手抄本上寫的有些出入,但噶發弟兄倆是守廟人的后人,他們說的應該是真實的。拉錯說:“怪不得,積極分子們在山下抄喇嘛廟時,啥也沒找到,山上找吧,他們又沒那個膽量,最后只能是兩手空空,垂頭喪氣地跑了,呵呵!”噶發笑著說:“是啊!他們只能拿喇嘛們出出氣,灰溜溜的走了。”噶木也笑道:“他們那種人,走到哪里都招人罵,時代的毒瘤??!”
拉錯一覺醒來,聽見“嘶嘶”的燒水聲。他坐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把水壺從火口上挪開,推開木門走出窯洞。外面的霧非常大,能見度不到五十米,拉錯怕迷路不敢遠走。他雙手捧起雪在臉上搓了搓,看見在門楣上邊冒著的青煙,把雪融化成了一個大圓洞。
霧漸漸地散開了,拉錯遠遠看見兄弟倆背著包裹回來了,拉錯迎上去說:“大哥,你們出去干嘛不叫我呀!”噶木說:“昨夜,你喝的太多了,讓你多睡會,再說,霧這么大,你又不熟悉地形,就沒叫你?!崩e看著他倆背包裹問道:“大哥,這是什么呀?”噶發說:“這是昨天咱們丟得裝備,大部分都找回來了,找不到的也是些小東西?!甭犝f大部分裝備都找回來了,拉錯吃驚地說:“那么大的暴風雪,裝備咋會沒有被大風吹走呢?”噶木揮手向西一指說:“在這往西六七里地有一個螺旋灣,是暴風雪的必經之地,暴風雪吹著裝備經過螺旋灣旋,由于裝備自身的重力留在了螺旋灣里?!备聊久枋龅奶\統,把拉錯聽的更加糊涂了。他繼續問道:“螺旋灣?是暴風雪沖擊形成的嗎?”噶發說:“嗯,是暴風雪經過幾萬年沖刷留下的?!崩e:“既然暴風雪把冰山都能吹成螺旋灣,那為什么沒把裝備吹走呢?”
說話間三人走到窯洞口。拉錯給他倆倒好了面茶,噶發坐在炕上喝了幾口面茶說:“螺旋彎距離這里有六七里地,在它旁邊是仙人峰,仙人峰比螺旋彎高出好一千多米,擋住了暴風雪去路,暴風雪經過千百萬年的沖刷形成了高六十米,直徑二十米的螺旋狀大冰彎?!崩e似懂非懂地說:“哇!好大的螺旋彎呀!大的超出了我的想象,太神奇了!但是……?”噶發知道他要問什么,說道:“你想問暴風雪把冰山都吹成了巨大的雪窟窿,那裝備為什么沒有被吹走呢?”拉錯邊喝面茶邊點點頭,噶發笑了笑繼續說:“哦!是我沒說清楚,是這樣,咱們昨天下降的象鼻巖是垂直的,但在往西象冰巖的頂部變成了屋檐狀了,而且是越往西突出的越長,所以才叫象鼻巖。這突出的象冰巖將暴風雪逐漸下壓,直至壓進螺旋灣底部。螺旋灣高度是六十米,它底部和象鼻巖的半山腰正好平行,也就是說昨天的暴風雪吹來時,我們正好下到象冰巖的中部,當暴風雪卷著我們的裝備,經過突出的冰巖時被冰巖長鼻子逐漸壓低,最終從螺旋灣的底部吸入,由于裝備都是鐵的,它們靠自身的重量留在螺旋灣底了?!?/p>
三人吃過早餐,將裝備重新整理和補充。這時,大霧的能見度有五百米左右,拉錯跟著兄弟倆繼續向山下走去。中午時分,大霧終于散盡了,拉錯看到山間有幾顆樹木,樹枝上掛滿了雪花興奮地叫道:“哇!這是傳說中的世外桃源嗎?”聽了拉錯的感嘆,噶發笑著說:“等下到谷底,你想不到東西還會更多?!崩e:“是嗎?難道是山上冰天雪地,山下綠草如茵,如果真有如此美景,那真是太神奇了!”拉錯邊走邊感嘆著,他突然想起象鼻巖和螺旋灣,問道:“噶木哥,早上找裝備為啥不叫上我呢?讓我錯過了螺旋灣的美景,這可能是我這輩子錯過最遺憾的事情了!”噶木和噶發會心一笑說道:“又埋怨我倆,可霧那么大你就是過去,啥也看不著啊!”“看不見,那我也能摸摸螺旋灣的冰呀!在灣里能聽聽回音吧!”拉錯沮喪地說。噶發責怪噶木說:“噶木你就別逗他了,看把他急成啥樣了,哈哈!”聽到他倆笑聲拉錯疑惑地說:“難道你們騙我,根本沒有螺旋灣?”噶木搖搖頭說:“不是,如果沒有螺旋灣,那裝備早被暴風雪吹走了?!崩e心想也對呀!自己裝備就是證據呀!可他越盤算越糊涂問道:“你倆到底想說啥?就別賣關子了,我頭都炸了!”噶木見拉錯急了說道:“看把你急的,我們往回走時到象鼻巖是下午,那時沒有霧,你隨便看呀。”聽說回去時能看螺旋灣拉錯高興地說:“是嗎?太好了!太好了!”
三人走到一處平緩地段,地上有少量的冰川和雪。三人來到一個山窩里,休息了一會,吃點干糧,拉錯邊吃干糧邊看山形地貌,背后是高大的象鼻巖,前面有一座不太高小山,兩邊是一望無際的冰川地帶,再往高處看就是白雪皚皚的唐古拉山了。拉錯見身邊有一些裸露石頭和一些低矮的雪地植物,就指著植物問噶發:“大哥,這個地方是不是有雪蓮了?”噶發指著前面的雪山說:“對,爬上那個山就能看見雪蓮了。”
三人吃完干糧,在平緩地上走了一個多小時,來到小雪山的腳下,重新穿上登山鞋,拄著雪杖向上攀爬。這山雖然不太高,但坡度非常陡,隨著高度風也越來越大了,攀爬的難度一點也不比那些高大的雪山低。
三人爬了半小時來到了主峰腳下,拉錯見主峰就像刀劈過的一樣,直插云霄,一條鐵鏈呈盤旋狀攀附在石壁上,大風將鐵鏈吹得“叮呤當啷”地亂響,使寂靜的雪山顯得更加神秘莫測。拉錯看著鐵鏈說:“大哥,這雪山看著不高,可太陡了,還有,山中咋會有鐵鏈呢?”噶發:“這山叫孤獨峰,因為太陡了,裸露的巖石又非常堅硬,這山繞又繞不過去,所以,才修了這個鐵鏈棧道。聽我爺爺說,鐵鏈是上古時期的人們遺留下的?!备聊咀院赖貙e說:“就是在這個孤獨峰上,我們的老祖先救了那個采雪蓮的老人,老人家把女兒許配給我們的祖先,從此,他們定居在雪山里,一代一代傳下來了。所以,這個棧道又叫‘情人棧道’。”拉錯聽后激動地說:“‘情人棧道’太浪漫了,太有詩意了!怪不得鐵鏈上系這么多彩色的綢子。”
噶木手抓鐵鏈第一個上了棧道,拉錯在中間,噶發在后面。拉錯雙手抓著鐵鏈,雙腳登進石窩里,雙手不斷在鐵鏈上向上挪,雙腳也不停地在石窩之間走動。不一會兒,一個“之”字形爬完了。噶木爬棧道已是輕車熟路了,他很快爬到一半以上的地方,噶發在拉錯下方,他不停提醒拉錯的手法和腳步。拉錯又爬了一個“之”字形后也掌握攀爬的基本要領,雙手順著鐵鏈,兩腳踩著石窩很快爬上第三個“之”字形,第四個“之”字形。
說話間三人爬上孤獨峰頂。經過千百萬年的風雪侵蝕,山頂呈波浪形,由于陽光消融了一部分雪,山巒就像穿了一件黑白相間的外衣,斑斑駁駁、十分耀眼。拉錯說:“看這波浪形狀又是暴風雪的杰作,只是這波浪不太大?!备聊荆骸袄e兄弟,在這走你要仔細看路吆?”拉錯見路也并不難走,問道:“咋了?難道這里有暗洞?”在后面走的噶發說:“有雪山就有雪洞,但你跟著噶木走就沒事了?!崩e怪道:“我就說么,這路走了幾百年了,溝溝坎坎的早就弄清楚了。噶木哥,你老是一驚一乍的?”噶木笑著說:“剛才還夸你想象力太豐富,這會怎了?你不是一路嚷嚷著要看什么來著?”拉錯恍然大悟,驚道:“我知道了,這里有雪蓮,哇!興奮了!終于看到雪蓮了!”
拉錯跟著噶木的腳步仔細看著兩旁的雪地。三人翻過一個小山梁,在下坡時拉錯發現一塊石頭旁邊,有一顆高三十公分綠黃相間的花,花冠直徑有六七公分,外葉呈青綠色,花瓣呈綠黃色,像一顆沒有成熟的卷心菜。拉錯高興地叫道:“哇!這雪蓮真大呀!里面的花瓣,和大棚里沒有卷磁的卷心菜一摸一樣,簡直太像了!”噶木笑道:“這顆算不上最大,大的有**公分呢!”拉錯伸手要采雪蓮花被噶發擋住了,他說:“哎!兄弟,別急著采呀!等咱們回去的時候再采?!薄芭?,對對,我怎把這茬給忘了,回去采雪蓮會更新鮮?!崩e站起來說。
一路上,拉錯就像數星星小孩子激動的兩眼放光、手舞足蹈,一會說這朵大,一會又說那朵大,逗得噶發兄弟倆哈哈大笑。噶發說:“拉錯兄弟,好好記住每一朵雪蓮位置,別回來的時候忘了。”噶木也說:“數量也要記著,別讓人家采了?!崩e笑道:“二位又逗我,這雪蓮除了我們采,還能有誰采?”三人笑著、說著、走著。拉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問道:“噶發哥,人們都說雪蓮生長在懸崖峭壁上,一般人難得一見,可這里雪蓮都在緩坡地上生長,和傳說中的不一樣???”噶發:“怎么不一樣?難道你忘了,我們上悔過崖,爬鋸齒山,下象鼻巖,還有剛才爬的情人棧道,這還夠不驚險嗎?”噶發的分析讓拉錯想起,悔過崖的險,象鼻巖的風,情人棧道的鐵鏈,哪一道坎若稍不留神都會致命的。
下午,三人終于開始走下坡路了。坡上的雪越來越來少了,樹木漸漸地多來起來,空氣也變得柔和了。拉錯覺得胸部不悶了,眼睛也舒服了,他看了看手表說:“現在是四點多,咱們幾點能到蓮花谷?”噶木:“現在都四點多了?時間過得真快,大概天黑就到了?!痹酵伦邩淠鹃L得越高,樹下的灌木叢和小草就越綠。三人沿著古老的小道在樹林和灌木林中穿行著,太陽漸漸地下山了,樹林中開始有鳥叫了。三人走出樹林了,拉錯見一片綠油油草甸上有牦牛在吃草,草甸中間還有一條小河。吃草的牦牛看見噶發兄弟倆,抬起頭“哞哞”叫了幾聲,噶木也扯起嗓子“哎嘿,哎嘿嘿”喊了幾聲,一時間人和動物就像久別重逢親人相互問候,相互致意。
天暗下來了,三人過了獨木橋,沿著草甸往半山腰走,來到一處石頭壘成的院子里,一座藏式房子顯得十分古樸和蒼老。三人把裝備放在院子里,噶發推開房門點著了油燈。拉錯進屋一看,前屋是兩間房子一套空,左側有一盤火炕,緊挨火炕旁邊有一個灶臺,灶臺的旁邊是用木板搭的雜物架,墻角還有兩把木質的椅子。噶木提著牛皮水囊打水去了,噶發收拾一些柴火,準備生火。不一會兒,噶木打水回來,將水倒在茶壺里放在灶火上。噶發把雜物架上的兩個木桶提在炕上,將青稞熟面、干牛肉、酥油、茶葉等食物放在桌子上。拉錯見水快燒開了,吃的也擺了一桌,唯獨沒有碗問道:“大哥,碗在哪放著了?”噶發指著一個牛皮囊說:“在皮囊里,你把繩子解開?!崩e輕輕地把皮囊放在地上,解開繩子取出六七個碗放在桌子上。
這時,一只黑色的貓跑進了家“喵喵”地叫起來了。拉錯高興叫道:“噶木哥,哪來的貓?太可愛了?!备聊拘Φ溃骸袄e兄弟,你忘了,在這里只住我們一戶人家,還哪來的貓,是我們的貓,它聽到我們聲音就回來了。”水開了,噶發用開水洗涮了一下碗和鍋,再重新燒水。噶木抱進來一些柴火,他對拉錯說:“拉錯兄弟,上炕休息一陣,水開了咱們吃飯?!崩e不好意思地說:“你們干活,我休息,這,”噶發見拉錯推辭說:“上炕,上炕,沒啥活了?!彼謱Ω聊菊f:“你也別轉了,上炕。”噶發又給火鏜添幾根柴火,茶壺里的水開始響起了。
噶木一上炕,貓就立刻跑過來“喵喵”地叫起來了,噶木撫摸著貓身上緞子般的毛發說:“小黑,想我們了嗎?看我們不是回來了嘛?!必堖呄硎苤聊镜膿崦贿叀斑鬟鳌钡慕兄@e見貓和噶木十分親密問道:“這貓是野生的嗎?”噶木說:“不是,是從山下背上來了的。”從山下背上來的?它能抗住高壓缺氧嗎?”拉錯吃驚地說。噶發把熟面倒在碗里,又把水倒在熟面上,說:“拉錯兄弟,你沒聽說過貓有九條命?”拉錯:“聽說過,可要翻六七千米的雪山,就是人也是九死一生呀!何況是動物呢?”噶木端起碗說:“先吃飯,吃完飯再告訴你?!比硕似鹜雽⑹烀婧烷_,一邊喝面茶一邊吃著干牛肉。拉錯把面茶喝了一半,又從囊里舀了幾勺熟面加在碗里,還放了一勺酥油,然后把熟面和酥油和在一起擰成糌粑,一口糌粑一口牛肉干吃起來。
三人吃完飯,拉錯搶著要洗碗,噶發擋住說:“呀!就三個碗,拿開水涮一下就好?!备聊窘o火鏜添了些柴火,拉錯把貓抱在懷里說:“噶木哥,貓是怎樣扛過高壓缺氧的?你再不說,我就問貓了?”拉錯托起貓的頭說:“小黑,你是怎樣翻過雪山的?啊?是不是那天你睡著了,醒來就來到這里了。”貓好像聽懂了拉錯的話“喵喵”,拉錯聽了貓叫聲說:“嘿!讓我猜著了?那你再叫一聲?”誰知小黑又叫了一聲,這下把拉錯驚得嘴都合不住,高興地說:“噶發哥,你聽聽,小黑聽懂我的話了,太神奇了,哈哈!”噶發說:“貓和人能生活在一起,就說明它非常聰明,至于說能聽懂你的話,好像沒那回事吧。不過,你說它爬山的時候睡著倒是真的。”拉錯眼睛一亮:“是嗎?它能睡那么長時間嗎?”噶木接過話茬說:“藏藥中有一種草叫‘醉草’把這種草搗碎,包在糌粑里,貓吃了以后就睡著了?!崩e又說:“把它一個撂在山里太孤獨了?!备聊久堈f:“小黑,是去年秋天進山的,這里有鼠害,讓小黑控制一下老鼠的數量,我們回去時,就把它帶回家了?!崩e和噶木的說話間,噶發在炕上鋪幾張牛皮和被子。
卓瑪、桑培和劉偉連續講了五天課程,把軍隊和地方不相同的法律法規,給隊員們做了詳細分解與比較,就此他們來西都任務也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