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是第四位獲獎者安德烈·歐克恩科夫。
表彰其在概率論、表示論與代數幾何間構建深刻橋梁的革命性工作,尤其為隨機矩陣理論與枚舉幾何的跨界融合開辟了全新范式。
之后便是高斯獎,奈望林納獎的頒發。
只不過別說后者,即便是同屬菲爾茲獎,歐克恩科夫和陶哲軒所受到的關注也遠不及洛珞一個人。
在佩雷爾曼沒有出席的此刻,22歲的菲爾茲獎得主,就是全場的焦點。
甚至于頒獎典禮已經結束,即將開始四場激動人心的大會報告時,仍有人在低聲引論著。
不過,這還是極少數,或者說是一些跟隨著師長朋友前來的年輕學者,非專業的數學人等。
譬如,此刻劉藝菲就完全沒有關心什么報告,正抱著獎章好奇的研究著,畢竟這可是媲美諾貝爾獎的勛章啊。
這輩子也沒想過能跟諾貝爾獎,菲爾茲獎扯上什么關系。
尤其是……
劉藝菲抬起頭看向洛珞的側臉,正專注的看著屏幕上的標題,在筆記本上寫著什么。
跟平時在片場的他不同,做起學術來,他的身上有另一種迷人的魅力,像是書卷氣。
這樣的人,是她的男朋友。
劉藝菲低頭笑了一聲,真的很難不驕傲啊……
能放在開幕式當天總會場的報告,重要性都毋容置疑。
這四場報告由本年度數學研究各個領域公認最具影響力的頂尖學者發表,旨在展示數學最前沿的成就和思考方向。
大會的首場報告便是幾乎所有人最期待的重頭戲,甚至就連洛珞自己,也對這場報告期待已久。
當屏幕上打出報告的題目——《龐加萊猜想的證明:里奇流的幾何化》以及報告人:Grigori Perelman時,會場響起一陣細微的、混合著敬畏與遺憾的驚嘆聲。
洛珞也不例外。
相比于佩雷爾曼缺席的頒獎典禮,他更加遺憾的是沒法聽他親自講述這場報告內容。
所以這場原本應由他親自講述、足以載入數學史冊的報告,只能由一位組委會特邀的著名微分幾何學家代為講解。
不由得讓人嘆一口氣。
盡管代講人嚴謹而詳盡地梳理了佩雷爾曼的工作核心。
如何通過漢密爾頓創立的里奇流理論,輔以精妙的熵公式和奇點分析,最終攻克了拓撲學中百年懸而未決的龐加萊猜想。
復雜的公式在屏幕上流淌:從里奇流方程(\partial_t g_{ij}=-2 R_{ij})到證明奇點結構的“手術”技巧。
強調了證明的獨創性和完整性,指出其實現了瑟斯頓幾何化猜想的偉大藍圖。
洛珞凝神靜聽,內心激蕩。
這不僅是對拓撲學巔峰的一次巡禮,更讓他深刻體會到數學疆域開拓所需的孤獨、堅韌與常人難以想象的洞察力。
當他看到屏幕上再現那些處理高維流形、奇點結構的精妙策略時,腦海中那個源于多維流形的拓撲構想微微顫動了一下。
盡管方向不同,但處理“奇異結構”的數學智慧是相通的。
他快速在筆記本上記下:
“高維/奇點處理–幾何流形的動態手術?關聯N-S潛在奇點抑制?”
緊接著登場的,是來自法國的文德林·維爾納。
他的報告題目是《共形不變性,施拉姆-勒納演化與二維臨界現象》。
維爾納以清晰的邏輯和可視化的模擬,帶領聽眾進入了一個充滿“隨機魔法”的二維世界。
闡述了施拉姆-勒納演化——一種描述二維平面中隨機曲線增長過程的強大工具。
其核心魅力在于其驚人的共形不變性:這些隨機曲線的統計性質在保角變換下保持不變。
維爾納展示了如何利用SLE統一理解和精確刻畫了二維物理系統在臨界點的行為,揭示了隨機幾何與共形場論之間的深刻聯系。
屏幕上,由SLE生成的隨機曲線在平面蜿蜒生長,仿佛在演奏一首由概率和對稱性譜寫的交響曲。
洛珞同樣看得入神,一直到報告結束,人流開始涌動,他還坐在位子上,腦海里浮現著剛才內容。
也正是因為他這副仍舊停留在思考中的樣子,讓周圍本打算上來結識一下這位最年輕天才的數學家們望而卻步。
他們擔心打擾到洛珞的思路。
這里不是娛樂圈不是名利場,是數學的圣地。
在這里,知識是最讓人尊重的東西。
相比于去跟這位天才混個臉熟,或者合個影簽個名什么的,他們更期待的是見識到洛珞的論文里出現更精彩的新理論。
那比一張跟菲爾茲獎得主的合影可酷多了。
洛珞當然不知道外面還有那么多在等著跟他合影,想讓他在衣服上簽名的外國友人,否則他肯定愿意滿足他們。
雖然這種情況他在國內已經感受過無數次,但粉絲群體完全不同。
要是那些教授們跟他合個影,然后擺在他們的辦公室里,日后跟學生們介紹起來:
“這是我在那年國際數學家大會上和最年輕菲爾茲獎得主的合影……”
嘖嘖嘖,想想就有點暗爽呢。
果然,逼還是裝這種學術型的最清新脫俗,
不過,此刻他卻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考中。
兩場報告聽下來,他可謂是如癡如醉。
他現在才有些明白,為什么當初老師想讓他去普林斯頓或者加州大學讀研了,這種被其他學者的理論沖擊的感覺,他在國內從來沒有感受過。
說句不那么客氣的話,無論是谷院士還是他的老師,都從來沒給過他這樣的洗禮。
從上次他在N-S方程的研究上陷入停滯時,陳教授就幾乎沒有再給過他任何學術方面的指導了。
當然了,老師和谷院士給他的指導更多的是在其他方面,國內的數學大環境如此,這不是一兩個人能改變的。
好在他并不完全靠單純的學習和學術交流,這也是他今天連續三場報告下來,每場都有所收獲的原因。
跟傳統的學者流派不同,他涉獵的有些過于廣泛了。
即便他一開始可能只想完成一個風洞設計,專注于偏微分方程和流體力學。
但隨著他參與的項目越來越多,拍過的戲越來越多,在那些道具的加持,積分的燃燒下,許多知識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的進入到了腦子里,也不管他是否同意。
雖然以22歲的年紀,這么輕描淡寫的說出這句話,是非常容易遭人恨的,但洛珞還是想表示:
別說他最擅長的分析學中的偏微分方程了,數論、代數、幾何學、拓撲學……
他……多少都懂點。
維爾納工作中展現出的對“隨機生長界面”的幾何化描述和對其“規則性”的精細刻畫,讓他仿佛看到了某種流動的邊界。
他下意識地在筆記本上畫了一個抽象的旋渦形態,旁邊標注著:
“SLE隨機流線與N-S潛在湍流邊界的初步聯想”
不過,像這樣涉獵廣泛的數學家雖然十分稀少,但也并非洛珞獨一份,就在剛才跟他同樣站在領獎臺上的,就還有一位。
“流體界面演化?你也在思考共形不變性是否隱含某種普適幾何結構?”
突然,一個輕咦聲從一旁傳來,接著那道身影直接坐在了洛珞的邊上。
其他人參合不進也不敢去打擾洛珞的思考,但不代表他也不行。
因為他叫陶哲軒。
會場里涉獵最廣泛的兩個年輕的天才,迎來了首次正式的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