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豐于是讓自己老爸回家去躲幾天,別來廠里,這事兒就由他出面跟盛建興談。
盛建興當然是不肯的,連夜追到家里好幾次。
盛豐就猜到他會追到家里,因此帶著老婆孩子住回家里——本來因為臨近年關他們也是要住回家里的,正好盛豐回去替自己老爸擋災。
盛建興來的時候,夜里**點了,盛豐下樓去接,壓根沒讓他進門,直接攔在院子里:“叔叔,家里孩子睡著了,你就別進去了。我兒子這兩天就纏著爺爺,誰抱都不行,睡著了也不讓走。
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跟我說吧,一樣的。”
盛建興憋了一肚子火,他當然也聽出來盛豐就是故意不讓他進去,可眼下也沒辦法,這段日子,大哥明顯躲著他,廠里大小事情都是盛豐說了算,明顯是想讓他徹底接班了。
他也只能好聲好氣地求盛豐:“阿豐,這個事情叔叔是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但你也知道我這兩年困難呀。出這種事情,我也不想的呀。
我們是一家人,我從小看著你長大的,你得幫幫叔叔啊。別人怎么說我,說那么難聽就算了,我們是自家人,你怎么能做這么絕呢?”
盛豐皮笑肉不笑:“叔叔,你要是簽自己的私章,我一點兒意見都沒有。誰都得吃飯嘛,賺錢沒問題。
但你偷的是廠里的章,我爸要是幫你還了這個錢,人家怎么想,到時候說我們廠粗制濫造,合同詐騙,我們還要不要做生意?”
“阿豐,沒你說的這么嚴重,這次只是個意外,單量很小的。再說了,這都快過年了,你把我股份沒收了,分紅也不給,你讓我怎么活?
我跟你爸在一起這么多年,白手起家,你現在這是什么意思?你是日子好過了,一腳想把我踢開嗎?”
盛豐其實已經跟他糾纏了好幾天,說來說去都是那些話,他早就已經不厭其煩了,繞來繞去就是不直面問題,凈扯人情親情弱化問題!
他已經有些煩躁:“叔叔,合同就是這么寫的,是不是你簽的字?我退一萬步說,就算沒這個合同,你覺得你自己這么干合適嗎?”
盛建興被侄子這么說,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可當前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再繼續求人:“阿豐,叔叔知道錯了,這次是叔叔不好,這180萬賠償款也就是寫寫的,我們跟人家協商協商,說不定也賠不了那么多。
但是股份這個事,你絕對不能這么狠吶,我可是你親叔叔,你這么做,你讓你爸怎么辦,我們畢竟是親兄弟啊,我們這輩子還是要來往的呀。”
盛豐不厭其煩,冷聲問他:“叔叔,你口口聲聲和我說親情,我其實也挺好奇的,潘潘定親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出點錢出點力呢?
哦,你倒是也出力了,出力給人家攪黃了。”
盛建興臉色更難看了,眼神飄忽閃躲:“你說這個干什么。”
“人嘛,看到人家總會想起自己,我就在想,你到底為什么這么對潘潘?她這么多年也沒麻煩過你,人家就想安安穩穩結婚,也妨礙你發財了?
那我和我爸哪天要是也妨礙你發財了呢?”
盛建興臉色鐵青,別過頭去,當作沒聽見。
“叔叔,眼看又要過年了,最近還真的挺忙的,你去看過潘潘嗎?你知道她跟高庭怎么樣了嗎?你想過你那天說的話,男方那么多親戚會怎么看她嗎?
“阿豐!你別扯這些沒用的!她結婚都不通知我這個親爹,我不罵她罵誰!”
盛豐撇撇嘴,也無意和他糾纏,盛建興要是幾句話就能讓他良心發現,他和高庭也沒必要費這么大勁。
“這是你們父女的事,我就管不著了。反正我爸這么多年對你怎么樣,你心里清楚。我們總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吧。”
“阿豐,叔叔求你了,你也說了,潘潘她不要我了,她要跟我斷絕關系,我怎么辦呀,我最親的就是你和你爸了。”
盛豐翻了個白眼,不想再跟他扯了,但也給他留了活口:“叔叔,你這樣逼我也沒用,快過年了,殺頭還要留到秋后問斬呢,這樣吧,我試著幫你跟人家溝通溝通。
但今年的分紅就暫時不發了,到時候要賠錢你也得出啊,至于股份,暫時先保留,分紅就先停了吧,等著這事兒有結果了再說吧。”
他稍稍松口了,盛建興聽到盛豐愿意出面協商,但總算有了緩和余地,也沒辦法再進一步了,當天也只能悻悻地回去。
等他走了,盛豐又獨自在陽臺上站了一會,心里一肚子火氣。
他給高庭去了個電話。
“喂?我叔叔剛走。”
高庭知道這兩天盛建興在磨盛豐,說了句:“辛苦你了。”
盛豐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對著夜色長長吐煙:“呵呵,是挺辛苦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繞來繞去就那幾句話。”
“話不在多少,有用就行。”
“對我爸有用,對我可沒用。”
“這就對了。”
盛豐一根煙抽完,看著遠處,問高庭:“你和潘潘最近怎么樣啊?這快過年了。”
“挺好。”
“本來今年該讓你這個毛腳女婿來我家送節拜年,不過不急,事情順利的話,明年你再來。”
高庭愛聽這話,笑著說:“放心,少不了大舅哥的好處。”
盛豐只是淡淡地笑笑:“那你爸媽那邊怎么說?”
“我除夕前會回去,和家里說清楚的,今年我帶她回家過年,明年再去你家送節。”
“行。”
高庭掛了電話,心里已經在盤算過年的事情,但他直到這時候都沒告訴潘潘盛建興的事情,也沒提起今年要帶她回家過年的事情。
一來盛建興的事情還沒有結束,二來他打算年二十七先回家,廠里年會,趁這個機會和父母說明白,然后年二十八回來接潘潘,這樣今年正月就帶她住自己家過了。
他仔仔細細把這些想的很清楚,這才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