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宴越繼續道:“因為你,姐姐才吃了那么多苦,你卻完全不反省。”
“現在你們領養的女兒話里話外都在陰陽姐姐,你們卻跟聾了一樣。”
“一個個都在等著,究竟在等什么?”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就在等姐姐妥協,等她主動接受司凝。”
“說白了,你們就是自私,既要又要,從不管我和姐姐的感受。”
溫姝顏羞愧地垂下眼眸。
她確實無恥地想過,親女兒和養女和睦相處。
不過她現在已經放棄了這個無恥的想法。
司明津下顎的咬肌緊繃,似乎在克制著自己的情緒:“說夠了沒有?”
司宴對上父親威嚴的眼神,眼底閃過一抹膽怯,但還是迎了上去。
“當然沒說夠,但我不想說了。”
“說了你們又不會改,等姐姐徹底對你們絕望,你們就自己哭去吧。”
司明津明顯被說動了,眼里已經沒了被挑戰權威的憤怒,隱隱有低頭的趨勢。
司凝意識到現在的局面對自己很不利。
如果再讓司宴說下去,爸媽的心肯定會更加偏向周芙萱。
不行!她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司凝眸光一閃,忽然哭著說。
“你們不要再吵了,我會搬走的,不用等明天,我現在就搬出去。”
她轉頭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周芙萱。
“小瑾,我不會跟你爭搶爸媽的愛,我只希望你能給我機會對你好......”
周芙萱知道司凝要以退為進。
正準備反擊回去,卻遠遠看見裴延徹挺拔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頓時心生一計。
周芙萱忽然痛苦地蹙起眉頭,抬手輕輕捂住小腹,身子微微晃了晃。
“唔......”她低低呻吟了一聲,然后靠著墻緩緩滑落。
司凝錯愕,那些博同情的話卡在了嘴邊。
“芙萱!”裴延徹瞳孔驟縮,幾個箭步沖上前,猛地推開礙眼的司凝。
在周芙萱即將跌坐在地上的瞬間,他結實的手臂穩穩將人接進懷里。
司凝被猛地一推,重心不穩,加上自己的操作,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小瑾!”溫姝顏尖叫,慌不擇路地沖過來,完全沒管地上的養女。
“小瑾!”
“姐姐!”
司明津和司宴也沖了過來,面色緊張。
“讓開!”裴延徹側身擋住這些人,面色冷峻,直接將周芙萱打橫抱起。
周芙萱在他懷里臉色蒼白,睫毛脆弱地顫動著,額頭冒著細細密密的汗珠。
她的手緊緊攥著裴延徹胸前的衣服,指尖微微發抖,虛弱地說。
“延徹,我肚子好難受,我們的寶寶不會有事的對吧?”
司明津臉色大變,“我馬上叫家庭醫生。”
說著,他已經掏出了手機,準備給醫生打電話。
裴延徹剛要答應,忽然感受到懷里的人輕輕捏了捏他的手臂。
他低頭,對上周芙萱微微睜開的眼睛。
她極快地眨了眨眼,又虛弱地閉上,難受地直哼哼。
演戲?
裴延徹瞬間了然,悄悄松了口氣,但面上絲毫不顯。
他依舊是一副緊張到極點的模樣,抱著妻子大步往外走。
“不必了,繼續待在這里,芙萱只會更難受,我現在要帶她去醫院。”
溫姝顏聽到這話,心臟像被什么東西揪住。
她踉蹌著退了兩步,眼淚奪眶而出。
“嗚嗚嗚,都是我的錯,是我沒保護好小瑾。”
司宴急得眼眶發紅,緊緊跟在姐夫身后,完全沒心情安慰母親。
司明津扶著妻子,輕聲安撫:“阿顏,你先別哭,小瑾會沒事的。”
溫姝顏也知道現在哭哭啼啼不好,強忍著難受,憋住了眼淚。
司凝被忽視了個徹底,只能自己起身,一臉緊張地跟在人群外圍。
然而不管多努力往人群中擠,想要看那女人的情況,都擠不進去。
司宴一個勁將她往外懟,防她跟防賊似的。
她只能站在人群外圍,看著眾人簇擁著裴延徹和周芙萱離開。
這絕對是苦肉計!
周芙萱那女人最會使這種下作手段了。
她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快步來到車門前,想要跟爸媽一輛車。
司明津卻抬手攔住她,“你就別去了。”
司凝臉色一僵,委屈地看向父親:“爸,我擔心小瑾,我想去看看她。”
司明津看著她,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冷肅,甚至帶著隱隱的責怪。
“你去了只會讓局面更加糟糕。”
“你今晚就搬出去吧,東西我會讓人收拾好。”
他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砰!”
車門關閉的聲音。
司凝晴如遭雷擊,呆立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一輛輛車在自己眼前駛過。
她就像個小丑,被冷風吹得頭發凌亂,臉色變幻不定,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
在車內,裴延徹透過后視鏡看了眼緊跟在他們車后的司家車。
“芙萱,可以睜眼了。”
周芙萱終于睜開眼,沖他狡黠一笑,臉上哪還有半分痛苦之色。
“不愧是我老公,一個眼神就知道配合我。”
裴延徹看她的眼神有些復雜。
“剛剛發生了什么事?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周芙萱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輕嘆了聲,“唉,說來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跟父親在書房里談話,司凝在外面偷聽,恰好被阿宴抓了個現行。”
“兩人在書房外發生沖突,越吵越兇。”
“我和父親出去看,因為父親袒護司凝,惹怒了阿宴,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父親?
裴延徹注意到稱呼的變化,“你跟司伯伯和好了。”
周芙萱沉默了片刻,慢條斯理地說:“算是吧,反正把稱呼改回了。”
裴延徹開著車,眼睛看向前方。
“然后呢?”
周芙萱:“然后母親讓司凝搬出司家,她不愿意,就苦苦哀求留下來。”
“阿宴看不下去,又鬧了起來,不過這次是跟父親鬧,指責他愧對我們姐弟。”
裴延徹蹙了蹙眉,“那你呢?你沒有參與?”
她當然參與了,不然司凝哪會被趕走,但她不能說這些細節。
尤其是對裴延徹這種生性多疑的人。
保不準,以后發生點什么事,都會第一時間懷疑到她身上。
周芙萱往椅背靠了靠。
“我就在旁邊看著,幾乎沒怎么參與,都是阿宴在為我沖鋒陷陣。”
說完,她還不忘煞有其事地感嘆了句。
“看來我沒白操心這個傻弟弟,有事他真上。”
裴延徹眼神暗了暗,心里有些煩悶。
他知道周芙萱沒跟他說實話,卻又不能逼著她對自己敞開心扉。
“我明白了,現在先去醫院走走流程。”
裴延徹將車開向自家的高端私立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