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嘉茵驚愕不已。
怎么也沒想到坐在身邊的人竟是景綻。
“你怎么在這里?”
問出這句話后,她忽然想到自己和蕭君黎的船被撞一事。
以及漁夫說過的,船艙里坐著他的“兒子”。
她微微瞇了下眼,已經(jīng)猜到大概。
哼笑一聲靠在一旁的船艙壁上,一把將還停在自己腰上的手甩開。
她挑眼看他,語氣散漫,眼里交織著玩味與嗔意:
“我們家阿綻什么時候成了漁夫的兒子了?”
她話里滿含揶揄,但聽到“我們家阿綻”這個稱呼時,景綻心里的陰霾不爭氣地散了大半。
嫂嫂已經(jīng)很久沒對他用過“阿綻”這個稱呼。
先前這樣喚他,還是四年前那段極短暫的時光里。
之后偶爾用這樣的稱呼,也是在外人面前,裝作對他很好的時候。
要么就是一臉森然,即將要對他施暴的時候。
“我們家”、“阿綻”。
此刻聽到喬嘉茵這樣稱呼他,心里不受控地生出一股莫名的愉悅感。
他唇角微微揚(yáng)起,刻意往對方身邊挪了些。
“嫂嫂一向怕涼,今日湖上的風(fēng)這樣大,卻還是為了個野男人不惜出來受涼風(fēng)肆虐?”
一句話惹得喬嘉茵慍惱不已。
她瞪著對方咬牙切齒:“今日不是旬休,你竟然又逃課來跟蹤我?
還雇船來撞我?我沒落進(jìn)湖里淹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她就奇怪了,這小混蛋在學(xué)堂里,怎么會輕易知道她在這里?
“嫂嫂未免把阿綻想得太惡毒了,過分的明明是嫂嫂。”
景綻埋怨地盯著她:
“特意挑我不在家的時候,甚至瞞著春嬸兒和綾羅,怕我知道了打擾你和姓蕭的私會啊?”
“景綻你說話別太難聽!”
她氣得炸毛,“什么叫私會?我們是正常的來往!”
青年極力壓抑心里的怒意,眼神卻兇巴巴的:
“你是我景家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單獨(dú)出來,不是私會是什么?”
喬嘉茵氣笑,拳頭攥緊恨不得現(xiàn)在就揍他一頓。
“你哥都死四年了,我還要為他立貞潔牌坊不成?!”
“你可以不立,但不能是外面的野男人!”
“你!”
言外之意,只能是家里他這個“知根知底”的唄?
喬嘉茵想起他上次的荒唐,氣得拿手指他:
“你當(dāng)真以為自己翅膀硬了不成?回家有你好看的!”
不抽得他皮開肉綻,她就不姓喬!
回到家后,景綻立刻變成以往那個乖巧的模樣。
自覺在她面前跪下,手里舉著鞭子,眼眸澄澈:“打吧。”
喬嘉茵:“……”
這種時候,她還是更喜歡對方叛逆的模樣。
打起來才有解氣的感覺。
眼下這樣,她真怕把他打爽了。
“你不會以為這樣,我就能對你手下留情了吧?”
青年眨巴著眼睛仰頭看她,搖了搖頭:
“今日逃課是阿綻不對,跟蹤嫂嫂也是阿綻的錯,請嫂嫂責(zé)罰。”
又是這副“我錯了,下次還敢”的樣子。
他跪得筆直,抬手將背后的墨發(fā)攏到身前。
一副請她動手的模樣。
喬嘉茵一口氣被堵得上不來下不去。
但這人總歸該打,她絕不手軟。
于是粗蠻地接過鞭子,捏緊手柄用力抽在青年背上。
對方悶哼一聲,身形晃動。
白色的衣服上瞬間起了道血痕。
她捏著鞭子的手越發(fā)用力,望著那道血痕遲疑起來。
其實(shí)她也沒有多生氣。
畢竟也不是很想和蕭君黎游湖泛舟。
只是這小混蛋說的話她不愛聽而已。
但是!
他今日逃課,跟蹤她,這樣的行為總該挨打的。
于是抬手一揮,又是一鞭子下去。
鞭子抽打皮肉的聲音聽在她耳朵里格外刺耳。
對方晃動的身形,咬牙忍受的悶哼,額上的汗珠,以及背上刺眼的兩道鮮紅。
都在一點(diǎn)點(diǎn)驅(qū)散她心里的怒氣。
她將鞭子一扔,坐回椅子里偏過頭去:
“看見你就煩!滾回自己房間去!”
不是她不忍,只是覺得累了,不想打了而已。
“是。”
鞭子的力道深重,雖只有兩下,但青年已經(jīng)疼得連起身都費(fèi)力。
她極力偏著頭不去看他,但還是在對方身形踉蹌一下時,緊繃了一下身子。
景綻艱難站起身,朝她揖禮告退。
卻在轉(zhuǎn)身時瞥到她手指用力摩挲衣服的習(xí)慣性動作。
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下。
景綻挨打后次日一天都未出房門。
春嬸兒送進(jìn)去的飯他也幾乎沒動。
喬嘉茵詢問他情況如何,春嬸兒臉上露出明顯的憂心。
“二公子一直在床上趴著,一整天都沒怎么吃東西,送去的藥膏放在桌子上,也一直沒動過。”
她頓了頓又道:“主子恕我多嘴,二公子傷在后背,他就是想涂,也看不見。”
喬嘉茵微微嘆了口氣:“那勞煩春嬸兒去幫他一把。”
春嬸兒重重嘆了口氣:“不瞞主子說,我跟二公子提過,說要幫他,但他不肯。”
“還是打得輕!”
她一股無名火竄上來,“小混蛋!不用再管他了!”
春嬸兒欲言又止,想勸兩句,但看她臉色不佳,又將話咽了下去。
喬嘉茵在房間里來回踱步,半晌,還是去了景綻的房間。
她直接推門而入,卻瞧見床上的人在慌亂往被子里藏什么東西。
只匆匆瞥見一眼,像是個粉色的物件。
姑娘家的東西?
“藏什么呢?”她走過去,伸出手,“拿來我看!”
青年仍舊趴著,低著頭沒有動作:“沒什么。”
她在床邊坐下,不屑冷哼:“我都看見了,是蕭晴琳的東西吧?”
對方的反應(yīng)有些奇怪,沒有吭聲。
她只當(dāng)默認(rèn)了。
想起從蕭君黎那里得來關(guān)于蕭晴琳的喜惡,她眼眸流轉(zhuǎn),冷笑出聲。
“你說蕭大小姐看不上你對吧?”
她抬手掐住景綻的下巴,“像你這樣畏畏縮縮的,什么時候才能得到人家姑娘的心?
別忘了,你很快就要進(jìn)京了,不用些強(qiáng)硬的手段,人就跑了。
為什么不能像你之前拿刀挾持她那樣,威脅她,或者綁回來?”
青年面露詫然,抬眸緊盯著她問:“這樣就能得到姑娘的心嗎?”
他一整日未進(jìn)水米,聲音有些嘶啞。
喬嘉茵陰惻惻一笑,像在蠱惑他一般:“心在不在無所謂……人在就行。”
景綻目光死死鎖住她,就這么盯著她看了許久。
而后也跟著微微揚(yáng)起唇角,笑意陰森詭異。
“嫂嫂的話,阿綻記下了。”
【檢測到虐待對象的病嬌值發(fā)生變化,目前病嬌值為:98%。】
……題外話……
沒幾章就要死遁了,后面就是幾年后的“回旋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