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盯著電腦屏幕上那封匿名郵件,指尖在鼠標(biāo)上懸停了許久。郵件內(nèi)容簡單得有些詭異,只有一行字:“想找到十年前‘紅玫賓館’失蹤案的真相,明晚十點(diǎn),獨(dú)自來賓館門口。” 末尾沒有署名,只有一個暗紅色的玫瑰圖案,像一滴凝固的血。
紅玫賓館,這個名字在林硯的腦海里盤旋時,總帶著一股潮濕的霉味。它坐落在城市邊緣的半山腰,十年前因一場離奇的失蹤案關(guān)門 —— 當(dāng)時住店的一家三口憑空消失,監(jiān)控只拍到一個模糊的紅衣身影在走廊里飄蕩,此后再無人敢靠近。林硯是個自由撰稿人,專寫民間懸疑故事,為了挖掘獨(dú)家素材,她曾多次試圖接近紅玫賓館,卻都被周圍村民攔了下來,他們說那地方 “沾了不干凈的東西”。
“或許只是有人惡作劇。” 林硯揉了揉太陽穴,試圖說服自己。但桌上攤開的卷宗里,十年前的新聞報道、警方的調(diào)查記錄,還有幾張模糊的現(xiàn)場照片,都像磁石一樣吸引著她。尤其是那張照片,照片里是賓館三樓的走廊,墻角似乎有一抹紅色,像是被風(fēng)吹起的衣角,在昏暗的光線下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第二天傍晚,林硯提前出發(fā)了。她穿了件黑色的沖鋒衣,背包里裝著強(qiáng)光手電、錄音筆、指南針,還有一把小巧的瑞士軍刀 —— 這是她每次探險的標(biāo)配。車子沿著盤山公路往上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山間的霧氣越來越濃,能見度不足五米。路邊的樹枝光禿禿的,像干枯的手指,在風(fēng)中輕輕搖晃,發(fā)出 “沙沙” 的聲響,聽著格外滲人。
快到紅玫賓館時,車子突然熄火了。林硯嘗試了好幾次,引擎都只發(fā)出 “突突” 的怪響,再也發(fā)動不起來。“該死。” 她低聲咒罵了一句,只能背起背包,徒步往前走。
霧氣中,紅玫賓館的輪廓漸漸清晰。那是一棟五層的歐式建筑,外墻的紅色油漆已經(jīng)斑駁脫落,露出里面灰色的水泥。窗戶大多沒有玻璃,黑洞洞的,像一只只空洞的眼睛。門口的招牌 “紅玫賓館” 四個字掉了一半,只剩下 “紅玫” 兩個字,在風(fēng)中微微晃動,發(fā)出 “吱呀” 的聲響。
林硯看了看手表,剛好十點(diǎn)。周圍靜得可怕,除了風(fēng)聲,聽不到任何聲音。她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里的強(qiáng)光手電,推開了賓館的大門。
大門 “吱呀” 一聲被推開,一股濃重的霉味和灰塵味撲面而來,讓林硯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她打開強(qiáng)光手電,光柱在大廳里掃過 —— 大廳的地面鋪著暗紅色的地毯,如今已經(jīng)臟得發(fā)黑,上面散落著破碎的玻璃和腐朽的木板。前臺的柜臺已經(jīng)倒塌,上面堆滿了垃圾,只有一個生銹的鈴鐺還掛在柜臺邊緣,隨著門的晃動輕輕作響。
“有人嗎?” 林硯試探性地喊了一聲,聲音在空曠的大廳里回蕩,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反而讓周圍的寂靜顯得更加恐怖。
她沿著大廳的走廊往里走,手電的光柱照亮了墻上的壁畫。壁畫上畫的是紅玫瑰,曾經(jīng)應(yīng)該是鮮艷的紅色,如今卻因為潮濕和灰塵,變成了暗紅色,像凝固的血。走廊的盡頭有一部電梯,電梯門緊閉著,上面的按鈕已經(jīng)全部失效,只有 “3” 樓的按鈕,在黑暗中隱隱透著一絲微弱的紅光,像是一只盯著她的眼睛。
林硯的心跳開始加速,她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暗處盯著她。她握緊了手里的瑞士軍刀,繼續(xù)往前走。走廊的兩側(cè)是客房,房門大多虛掩著,有的已經(jīng)倒塌,露出里面腐朽的床鋪和家具。
她推開了一間客房的門,手電的光柱掃過房間 —— 房間里的床鋪已經(jīng)腐爛,床墊里的彈簧露了出來,上面沾滿了灰塵和蜘蛛網(wǎng)。窗戶沒有玻璃,風(fēng)從外面吹進(jìn)來,卷起地上的灰塵,在空中飛舞。墻角的衣柜門敞開著,里面掛著幾件破舊的衣服,大多是深色的,只有一件紅色的連衣裙,掛在衣柜的最里面,在風(fēng)中輕輕飄動,像是有什么人穿著它在跳舞。
林硯的目光被那件紅色連衣裙吸引住了 —— 裙子的款式很舊,像是幾十年前的樣式,布料已經(jīng)有些褪色,但紅色依然很鮮艷,在昏暗的房間里格外刺眼。她慢慢走過去,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就在這時,她聽到身后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噠、噠、噠”,像是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她猛地轉(zhuǎn)過身,手電的光柱掃向身后,卻什么都沒有看到。走廊里空蕩蕩的,只有風(fēng)聲在耳邊呼嘯。
“是幻覺嗎?” 林硯喃喃自語,心里的恐懼越來越強(qiáng)烈。她不敢再停留,轉(zhuǎn)身跑出了這間客房,沿著走廊繼續(xù)往上走。
林硯沿著樓梯往上走,樓梯的臺階已經(jīng)腐朽,每走一步都發(fā)出 “咯吱” 的聲響,像是隨時會塌掉。她扶著墻壁,小心翼翼地往上爬,手電的光柱照亮了樓梯間的墻壁 —— 墻壁上有很多劃痕,像是有人用指甲抓出來的,還有一些暗紅色的印記,不知道是血還是別的什么。
爬到三樓時,林硯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溫度降了下來,一股寒意從腳底往上竄。三樓的走廊比一樓和二樓更加昏暗,霧氣似乎也更濃了,手電的光柱只能照到前方幾米遠(yuǎn)的地方。
走廊的兩側(cè)依然是客房,房門大多緊閉著,只有一間客房的門虛掩著,里面透出微弱的紅光。林硯的好奇心壓過了恐懼,她慢慢走過去,輕輕推開了那扇門。
房間里的景象讓林硯倒吸一口涼氣 —— 房間里的布置和十年前的照片一模一樣!暗紅色的地毯,腐朽的床鋪,敞開的衣柜,還有那件掛在衣柜里的紅色連衣裙。但不同的是,房間的正中央,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擺著三根蠟燭,蠟燭的火焰是暗紅色的,在風(fēng)中輕輕搖曳,照亮了桌子上的一個相框。
林硯走過去,拿起相框 —— 相框里是一張一家三口的照片,男人穿著西裝,女人穿著連衣裙,懷里抱著一個小女孩,他們站在紅玫賓館的門口,笑容燦爛。林硯認(rèn)出了這張照片,這正是十年前失蹤的那一家三口!
就在她拿著相框的瞬間,蠟燭的火焰突然熄滅了,房間里陷入一片黑暗。林硯趕緊打開強(qiáng)光手電,卻發(fā)現(xiàn)桌子上的相框不見了,只剩下三根熄滅的蠟燭。
“誰?誰在那里?” 林硯大喊一聲,手電的光柱在房間里四處掃射,卻什么都沒有找到。就在這時,她聽到衣柜里傳來一陣 “沙沙” 的聲響,像是有人在里面翻動衣服。
她慢慢走到衣柜前,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了衣柜門 —— 衣柜里空蕩蕩的,只有那件紅色連衣裙還掛在那里,在風(fēng)中輕輕飄動。但林硯注意到,連衣裙的領(lǐng)口處,似乎沾著一絲暗紅色的血跡,像是剛?cè)旧喜痪谩?/p>
她伸出手,想要觸摸那件連衣裙,就在這時,連衣裙突然動了起來,像是有什么人穿著它,從衣柜里走了出來。林硯嚇得往后退了一步,手電掉在了地上,光柱照向天花板,房間里陷入一片昏暗。
她能感覺到,那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 “人”,就在她的面前。她能聞到一股濃重的香水味,混合著霉味,讓人頭暈?zāi)垦!K霌炱鹗蛛姡瑓s發(fā)現(xiàn)身體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你…… 你是誰?” 林硯的聲音顫抖著,幾乎說不出話來。
那個 “人” 沒有回答,只是慢慢抬起手,林硯看到一只蒼白的手,指甲涂著紅色的指甲油,已經(jīng)有些剝落。那只手朝著她的臉伸過來,她能感覺到一股寒意,從那只手上傳過來。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硪魂?“砰” 的聲響,像是有人踢開了房門。那個 “人” 突然停住了動作,轉(zhuǎn)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林硯終于能動了,她趕緊撿起手電,跑出了房間。走廊里,一個黑影正站在那里,手里拿著***電筒,光柱照在林硯的臉上。
“你是誰?” 林硯警惕地問,握緊了手里的瑞士軍刀。
“別緊張,我是來幫你的。” 黑影說,聲音是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很沉穩(wěn)。他慢慢走近,林硯才看清他的樣子 ——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風(fēng)衣,戴著一副墨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幫我?我不認(rèn)識你。” 林硯說,心里的警惕并沒有放松。
“我知道你在找十年前失蹤案的真相,我也在找。” 男人說,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遞給林硯。照片上是一個女人,穿著紅色的連衣裙,和林硯在衣柜里看到的那件一模一樣。“這個女人,叫蘇紅,是十年前紅玫賓館的服務(wù)員,也是我妹妹。她在十年前也失蹤了,和那一家三口失蹤的時間一樣。”
林硯接過照片,仔細(xì)看了看 —— 照片上的女人很漂亮,笑容燦爛,但眼神里似乎藏著一絲憂郁。“你妹妹也失蹤了?那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十年前那天晚上,我妹妹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她在賓館里看到了‘不干凈的東西’,讓我趕緊去救她。等我趕到的時候,賓館已經(jīng)被封鎖了,警察說里面沒有人失蹤,除了那一家三口。” 男人說,聲音里帶著一絲悲傷,“這些年,我一直在調(diào)查這件事,終于查到,有人知道真相,所以才給你發(fā)了那封郵件,想讓你幫忙引出那個‘東西’。”
林硯愣住了,原來那封匿名郵件是他發(fā)的。“你為什么不自己來?”
“因為那個‘東西’只對女人感興趣,尤其是對調(diào)查這件事的女人。” 男人說,“我試過好幾次,都沒能引出它,所以只能找你幫忙。”
林硯心里一陣發(fā)涼,原來自己只是一個誘餌。但她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了,無論如何,她都要找到真相。“那現(xiàn)在怎么辦?”
“我們繼續(xù)往上走,五樓是紅玫賓館的頂樓,十年前,我妹妹最后一次給我打電話,就是在五樓。” 男人說,轉(zhuǎn)身朝著樓梯間走去。
林硯跟在他身后,心里的恐懼越來越強(qiáng)烈。她總覺得,那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 “人”,還在暗處盯著她們,隨時可能出現(xiàn)。
他們沿著樓梯往上爬,四樓的走廊和三樓一樣昏暗,霧氣更濃了,手電的光柱只能照到前方兩米遠(yuǎn)的地方。走廊里靜得可怕,除了他們的腳步聲,聽不到任何聲音。
走到四樓的盡頭,有一扇鐵門,上面掛著一把生銹的鐵鎖。男人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鐵鎖。鐵門 “吱呀” 一聲被推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讓林硯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他們走進(jìn)鐵門,里面是一個狹窄的樓梯間,通往頂樓。樓梯間的墻壁上,布滿了暗紅色的印記,像是血漬,還有一些抓痕,比二樓樓梯間的更密集,更猙獰。
“小心點(diǎn),頂樓可能有危險。” 男人說,率先往上爬。林硯跟在他身后,心跳得越來越快,她能感覺到,頂樓有什么東西在等著她們,那東西比之前遇到的更可怕。
爬到頂樓時,他們看到一扇木門,門上貼著一張黃色的符紙,符紙已經(jīng)有些破損,上面的字跡模糊不清。男人走上前,撕下了符紙,推開了木門。
頂樓是一個露天的平臺,平臺上堆滿了廢棄的家具和雜物,角落里有一個生銹的水箱。平臺的邊緣沒有護(hù)欄,下面是陡峭的山崖,霧氣從山崖下往上冒,讓人頭暈?zāi)垦!?/p>
“我妹妹最后一次給我打電話,就是在這里。” 男人說,走到平臺的邊緣,望著下面的霧氣,“她說她看到了一個紅衣女人,站在平臺的邊緣,像是要跳下去。她想過去拉那個女人,卻發(fā)現(xiàn)那個女人的臉是青灰色的,沒有眼睛,只有兩個黑洞洞的窟窿。”
林硯走到男人身邊,往下望去 —— 霧氣中,似乎有一個紅色的身影在晃動,像是站在山崖邊,又像是飄在空中。她揉了揉眼睛,再看時,那個身影又消失了。
“你看到了嗎?” 林硯問,聲音有些顫抖。
男人搖了搖頭:“我沒看到,只有你能看到,因為那個‘東西’盯上你了。”
就在這時,平臺的角落里,傳來一陣 “沙沙” 的聲響,像是有人在翻動雜物。林硯和男人同時轉(zhuǎn)過身,手電的光柱照向角落 —— 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人,正站在那里,背對著他們。
那個女人的頭發(fā)很長,披散在肩膀上,遮住了她的臉。她的連衣裙在風(fēng)中輕輕飄動,像是隨時會飛走。
“蘇紅?是你嗎?” 男人大喊一聲,朝著那個女人跑過去。
就在男人快要跑到那個女人身邊時,那個女人突然轉(zhuǎn)過身 —— 她的臉是青灰色的,沒有眼睛,只有兩個黑洞洞的窟窿,嘴角向上咧著,像是在笑,露出一口慘白的牙齒。
男人嚇得停住了腳步,往后退了一步。那個女人慢慢朝著他走過來,手里拿著一把生銹的剪刀,剪刀上沾著暗紅色的血漬。
“快跑!” 林硯大喊一聲,拉著男人往后退。
那個女人的速度很快,轉(zhuǎn)眼間就追上了他們。她舉起剪刀,朝著男人刺過去,男人趕緊躲開,剪刀刺在了旁邊的廢棄家具上,發(fā)出 “哐當(dāng)” 的聲響。
林硯趁機(jī)從背包里掏出錄音筆,按下了錄音鍵,她想把這里發(fā)生的一切都錄下來。就在這時,那個女人突然轉(zhuǎn)向她,朝著她撲過來。林硯嚇得往后退,卻不小心踩空了,身體朝著平臺邊緣倒下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男人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了回來。那個女人撲了個空,差點(diǎn)掉下平臺,她穩(wěn)住身體,轉(zhuǎn)過身,再次朝著他們撲過來。
“我們得趕緊離開這里!” 男人說,拉著林硯朝著樓梯間跑去。那個女人在后面緊追不舍,手里的剪刀在風(fēng)中揮舞,發(fā)出 “呼呼” 的聲響。
他們跑到樓梯間,男人趕緊關(guān)上木門,用一根木棍頂住。那個女人在門外瘋狂地撞門,木門發(fā)出 “咚咚” 的聲響,像是隨時會被撞開。
“這樣不是辦法,我們得想辦法制服她。” 林硯說,從背包里掏出瑞士軍刀。
男人搖了搖頭:“她不是人,是鬼,普通的武器傷不了她。”
“那我們怎么辦?” 林硯問,心里一片絕望。
就在這時,樓梯間的墻壁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行血字:“十年前的債,該還了。”
林硯和男人都愣住了,他們不知道這行血字是什么意思。就在這時,門外的撞擊聲突然停止了,周圍陷入一片寂靜。
“怎么回事?” 林硯小聲問,心里的恐懼并沒有減少。
男人走到門邊,側(cè)耳聽了聽,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他慢慢移開木棍,推開了一條門縫 —— 門外空蕩蕩的,那個女人不見了。
“她走了?” 林硯問,有些不敢相信。
男人搖了搖頭:“她沒有走,她可能在等我們出去。”
就在這時,樓梯間的燈光突然亮了起來,雖然很昏暗,但足以照亮整個樓梯間。林硯看到,樓梯間的墻壁上,掛滿了照片 —— 照片上都是十年前在紅玫賓館失蹤的人,有那一家三口,有蘇紅,還有其他幾個服務(wù)員和客人。
照片的下方,有一行小字:“他們都被紅衣女人殺了,下一個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