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見飄心中喜叁 第七十二章戲子本無罪（二）

“我們先從哪里找起啊？” 蘇曉棠攥著手電筒，光束在布滿灰塵的觀眾席座椅間晃動，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戲樓里靜得可怕，只有四人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偶爾還能聽到窗外風吹過香樟樹的 “沙沙” 聲，像是有人在暗處竊竊私語。

陳默推了推眼鏡，目光掃過一樓的觀眾席：“蘇曼卿的日記里沒說具體位置，只提到‘地板下’。鳴玉樓是民國時期建的，那時候的戲樓結構大多是木質框架，地板下面可能有暗格或者地窖。我們先從舞臺開始查，舞臺是演員活動最頻繁的地方，秘密藏在那里的可能性最大。”

眾人點頭，跟著陳默走上舞臺。舞臺的木質地板已經有些腐朽，踩上去發出 “吱呀” 的響聲，仿佛隨時會塌陷。林硯蹲下身，用手指敲了敲地板，仔細聽著聲音。突然，他發現靠近舞臺左側的一塊地板，敲擊聲和其他地方不一樣，顯得更加空洞。

“這里不對勁！” 林硯招呼眾人過來，“你們聽，這塊地板下面好像是空的。”

趙磊立刻蹲下來，試著用手撬動地板。地板邊緣已經有些松動，他用力一掰，“咔” 的一聲，一塊半米見方的木板被掀了起來，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從洞口涌出，夾雜著淡淡的腐臭味。

蘇曉棠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里面…… 不會有什么東西吧？”

陳默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往洞口里照去。洞口不深，大約一米左右，下面是一個狹小的空間，隱約能看到里面放著一個木箱。“好像有個箱子，我們把它拿上來看看。”

趙磊自告奮勇，趴在地上，伸手將木箱從洞口里拖了出來。木箱上積滿了厚厚的灰塵，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箱子的鎖已經生銹，輕輕一掰就斷了。

林硯深吸一口氣，緩緩打開木箱。箱子里鋪著一層紅色的綢緞，綢緞已經褪色，上面放著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黑色戲服，還有一個精致的首飾盒和一本泛黃的劇本。

“黑色戲服？” 蘇曉棠小聲說，“蘇曼卿的日記里提到過，她看到過穿黑色戲服的人影。”

林硯拿起黑色戲服，戲服的材質是上好的絲綢，雖然已經有些陳舊，但上面的刺繡依然清晰可見，繡的是一幅 “霸王別姬” 的圖案，只是圖案中的虞姬，眼神卻透著一股詭異的邪氣。他又打開首飾盒，里面放著一支銀釵，釵頭是一朵梅花，梅花的中心鑲嵌著一顆紅色的寶石，在手電筒的光線下，寶石閃爍著幽暗的光芒。

最后，林硯拿起那本劇本，劇本的封面上寫著 “鎖麟囊” 三個字，字跡蒼勁有力。翻開劇本，里面夾著一張老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穿著白色戲服的女子，面容姣好，眼神溫柔，正是蘇曼卿。照片的背面，寫著一行小字：“贈予晚秋，愿你初心不改，戲魂永存。—— 曼卿”

“晚秋？是姑姑！” 林硯的心臟猛地一跳，“蘇曼卿和姑姑認識？她們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

陳默接過劇本，仔細翻看著，“這本《鎖麟囊》好像不是普通的劇本，里面有很多修改的痕跡，而且有些地方還夾著紙條，上面寫著一些奇怪的符號。”

林硯湊過去一看，果然，劇本里夾著幾張泛黃的紙條，上面畫著一些類似戲曲臉譜的符號，還有一些數字和字母，看起來像是某種密碼。“這些符號是什么意思？難道是蘇曼卿留下的線索？”

就在這時，戲樓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手電筒的光線，“誰在里面？！”

眾人臉色一變，是保安！趙磊趕緊把木箱蓋好，和林硯一起將木板重新蓋回洞口，假裝什么都沒發生。

保安推開門，拿著手電筒在戲樓里掃視了一圈，看到林硯四人，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又是你們！上次警告過你們，不許再來這里，你們怎么不聽？”

林硯連忙解釋，“對不起，保安叔叔，我們就是好奇，想來看看，現在就走，現在就走。”

保安皺了皺眉，“趕緊走，下次再讓我們抓到，就告訴你們的輔導員！”

四人連忙點頭，快步走出鳴玉樓，一路小跑回到宿舍。

回到宿舍，四人關上門，才松了一口氣。林硯把從木箱里拿出來的戲服、首飾盒、劇本和照片放在桌子上，“現在可以確定，蘇曼卿和姑姑認識，而且蘇曼卿還把這本劇本送給了姑姑。那些奇怪的符號，說不定就是解開秘密的關鍵。”

陳默拿起紙條，仔細研究著上面的符號，“這些符號看起來像是戲曲里的臉譜密碼，不同的臉譜代表不同的含義。我爺爺以前是唱京劇的，他給我講過一些臉譜的知識，我或許能試著解讀一下。”

“真的嗎？那太好了！” 林硯興奮地說。

接下來的幾天，陳默一邊查閱資料，一邊回憶爺爺給他講過的臉譜知識，試圖解讀紙條上的符號。蘇曉棠則根據劇本里的修改痕跡，分析蘇曼卿當年的創作思路，希望能找到一些線索。趙磊則利用自己的人脈，打聽學校里關于蘇曼卿和林晚秋的更多傳聞。

這天晚上，陳默突然興奮地找到林硯，“我解讀出一部分符號了！你看，這個符號代表‘生’，這個代表‘旦’，這個代表‘凈’，這個代表‘丑’。把這些符號組合起來，再結合后面的數字，好像是在指向一個地方。”

林硯湊過去一看，陳默在紙上寫下了解讀出來的內容：“旦角化妝間，第三排鏡子，第七個抽屜。”

“旦角化妝間？就是上次我看到穿白色戲服女人的那個化妝間！” 林硯眼睛一亮，“難道那里還有什么秘密？”

“事不宜遲，我們今晚就去看看！” 趙磊提議道。

四人再次來到鳴玉樓，這次他們輕車熟路，避開了保安，悄悄來到三樓的旦角化妝間。化妝間里和上次一樣，擺放著十幾個老舊的化妝臺，每個化妝臺上都放著一面銅鏡。

林硯按照陳默解讀的內容，走到第三排鏡子前，找到第七個抽屜。抽屜上著鎖，趙磊拿出隨身攜帶的工具，輕輕一撬，鎖就開了。

抽屜里放著一個小小的木盒，木盒上刻著精美的花紋。林硯打開木盒，里面放著一封信，還有一枚印章。

信是蘇曼卿寫給林晚秋的，上面寫道：“晚秋，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鳴玉樓里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關乎著很多人的性命，也關乎著戲曲的尊嚴。當年我無意中發現了這個秘密，卻因此引來殺身之禍。他們說我是‘戲子誤國’，說我玷污了戲曲的圣潔，可我只是想守護戲曲的初心啊！‘戲子本無罪’，有罪的是那些利用戲曲謀取私利，甚至草菅人命的人！我把這個秘密藏在了一個只有我們知道的地方，那枚印章是打開秘密的鑰匙。希望你能繼承我的遺志，揭開這個秘密，還所有被冤枉的戲子一個清白。記住，無論遇到什么困難，都不要忘記自己對戲曲的熱愛，不要放棄初心。—— 曼卿絕筆”

林硯拿著信，手不停地顫抖，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原來蘇曼卿不是自殺，而是被人謀殺！姑姑當年失蹤，肯定也是因為追查這個秘密，被那些人給害了！

“那枚印章呢？” 蘇曉棠急切地問。

林硯拿起木盒里的印章，印章是玉石做的，上面刻著一個 “戲” 字，“這枚印章就是打開秘密的鑰匙，可蘇曼卿說的‘只有我們知道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啊？”

陳默想了想，“蘇曼卿和林晚秋都是唱旦角的，她們之間肯定有很多共同的回憶，或許是某個她們經常去的地方，比如排練廳、戲樓的后臺，或者是學校里的某個角落。”

“對了！” 林硯突然想起，姑姑以前給他看過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姑姑和蘇曼卿在學校的一棵老槐樹下的合影，那棵老槐樹就在鏡月湖旁邊。“我知道了！是鏡月湖旁邊的老槐樹！”

四人立刻趕往鏡月湖。夜晚的鏡月湖格外安靜，湖面像一面鏡子，倒映著天上的月亮和周圍的樹木。老槐樹就生長在湖邊，樹干粗壯，枝繁葉茂，樹干上還掛著一個小小的木牌，上面寫著 “百年古槐”。

林硯走到老槐樹下，仔細觀察著樹干。突然，他發現樹干上有一個小小的凹槽，凹槽的形狀和印章一模一樣。他拿出印章，輕輕插進凹槽里，順時針旋轉了一圈。

“咔” 的一聲，樹干上的一塊樹皮緩緩打開，露出一個洞口，洞口里放著一個鐵盒。

林硯小心翼翼地拿出鐵盒，打開一看，里面放著一疊文件，還有一盤錄音帶。

文件里記錄著三十年前，學校里的一些領導和校外的商人，利用戲曲進行非法交易，他們逼迫演員們演出低俗的劇目，還貪污了國家給戲曲發展的專項資金。蘇曼卿發現了他們的陰謀，想要揭發他們，卻被他們殘忍地殺害，并偽造了自殺的假象。

錄音帶里是蘇曼卿的聲音，她詳細地講述了自己發現陰謀的過程，以及那些人的名字和罪行。

“原來如此！” 趙磊憤怒地說，“這些人太可惡了！竟然為了錢，做出這么卑鄙的事情！”

林硯握緊了拳頭，“姑姑當年肯定也是發現了他們的陰謀，所以才被他們害了。我一定要把這些證據交給警方，讓那些人受到應有的懲罰，還姑姑和蘇曼卿一個清白！”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手電筒的光線，“你們在這里干什么？”

林硯四人回頭一看，是幾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他們手里拿著木棍，眼神兇狠地看著四人。

“是他們！” 陳默小聲說，“我打聽的時候，有人說當年參與非法交易的那些人，現在還有不少在學校里擔任要職，他們肯定是發現我們找到了證據，想要滅口！”

“快跑！” 趙磊大喊一聲，拉起林硯和蘇曉棠就往宿舍的方向跑。

黑衣人在后面緊追不舍，一邊追一邊喊：“站住！把證據交出來！”

林硯四人拼命地跑，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把證據安全地送到警方手里，不能讓姑姑和蘇曼卿白白犧牲！

跑著跑著，前面出現了一個岔路口，一條路通往宿舍，另一條路通往學校的大門。“我們分開跑！” 林硯說，“我帶著證據去學校大門，找保安幫忙，你們往宿舍跑，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不行！太危險了！” 蘇曉棠說。

“沒時間了！就這么定了！” 林硯說完，抱著鐵盒，轉身往學校大門的方向跑去。

黑衣人看到林硯手里拿著鐵盒，立刻分成兩撥，一撥去追林硯，另一撥去追陳默、蘇曉棠和趙磊。

林硯拼命地跑，心臟在胸腔里 “咚咚” 地跳，他能聽到身后黑衣人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就在他快要跑到學校大門的時候，突然被一塊石頭絆倒，摔倒在地，鐵盒也掉在了地上。

黑衣人立刻圍了上來，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撿起鐵盒，冷笑一聲：“小子，還想跟我們斗？你還太嫩了！”

林硯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被黑衣人一腳踹倒在地。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警笛聲，越來越近。

黑衣人臉色一變，“不好！警察來了！快走！”

他們來不及多想，轉身就跑，慌亂中，鐵盒掉在了地上。

林硯爬起來，撿起鐵盒，緊緊抱在懷里。他看到不遠處，陳默、蘇曉棠和趙磊帶著幾個警察跑了過來。

“林硯！你沒事吧？” 蘇曉棠跑到林硯身邊，擔心地問。

林硯搖了搖頭，“我沒事，證據還在。”

原來，陳默、蘇曉棠和趙磊在跑的時候，悄悄給警方打了電話，告訴了警方學校里發生的事情。

警察將林硯四人帶到了派出所，詳細詢問了事情的經過，并收下了林硯手里的證據。

幾天后，警方根據林硯提供的證據，展開了調查，很快就抓獲了當年參與非法交易的那些人，其中包括學校里的幾個領導。他們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承認了殺害蘇曼卿和林晚秋的事實，并交代了林晚秋的遺體被埋在了鳴玉樓的地下室里。

警方在鳴玉樓的地下室里，找到了林晚秋的遺體，遺體被妥善地安葬在一個小小的棺材里，棺材里還放著一件姑姑當年最喜歡的戲服。

林硯站在姑姑的墓前，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姑姑，您放心吧，害您的人已經受到了懲罰，您和蘇曼卿的冤屈也終于洗清了。‘戲子本無罪’，您對戲曲的熱愛和堅守，永遠不會被忘記。”

蘇曉棠、陳默和趙磊站在林硯身邊，默默地為林晚秋哀悼。

事情結束后，南華戲劇學院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學校為蘇曼卿和林晚秋舉行了隆重的追悼會，表彰了她們為戲曲事業做出的貢獻，并將她們的事跡寫進了校史，告誡所有的學生，要堅守戲曲的初心，維護戲曲的尊嚴。

林硯也重新回到了正常的學習生活中，他更加努力地學習表演，希望能繼承姑姑和蘇曼卿的遺志，將戲曲文化發揚光大。他知道，姑姑和蘇曼卿雖然已經離開了，但她們的 “戲魂”，永遠留在了南華戲劇學院，留在了每一個熱愛戲曲的人的心中。

有時候，林硯會獨自一人來到鳴玉樓，坐在觀眾席上，仿佛能看到姑姑和蘇曼卿在舞臺上翩翩起舞，聽到她們優美的歌聲。他會輕聲地說：“姑姑，蘇曼卿前輩，你們看，現在的南華戲劇學院，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機，戲曲文化也在越來越好地發展，你們可以安息了。”

夕陽透過鳴玉樓的窗戶，灑在舞臺上，給舞臺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林硯知道，他的探險之旅雖然結束了，但他與戲曲的故事，才剛剛開始。他會帶著姑姑和蘇曼卿的期望，在戲曲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用自己的行動，證明 “戲子本無罪”，證明戲曲的魅力和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