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漾不是一個擅長玩弄權術的人。
她母親是商界女強人,父親是音樂世家的才子,兩人因為愛情成為夫妻,后來又因為生活中逐漸背離的理想而分開。
蕭漾作為他們愛情的結晶,在他們離婚后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得到了非常不菲的家產。
吃過最大的苦,也不過是被保姆關小黑屋三天不給飯吃,還有被綁架差點兒遭遇撕票,為了活命從橋上跳下去摔斷了雙腿......
嘖,突然覺得自己以前還是挺慘的。
但再慘她也熬過來了,正活得自由滋潤的時候,竟然被弄來了這里。
傀儡皇帝當得屬實憋屈,無處可逃還要遭受虐待。
不過來都來了,既然回不去,反正爛命一條,她自會發癲。
“嘩啦!”
蕭漾睡了片刻,身上實在難受,還是醒來洗一下澡。
龍泉池中,九龍吐水,池水若溫泉氤氳,霧氣繚繞。
周圍伺候的人都退下,她一個人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起身上岸,雪白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微微的刺激讓她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更深露重,這個時候該干嘛呢?
當然是熬夜啊。
蕭漾快速換了衣服,看了眼侯在門口的畢方:“考驗你的時候到了。”
畢方:“?”
蕭漾深夜出宮,去了攝政王府的墻頭,幸虧攝政王府離皇宮不遠,沒一會兒功夫就來了。
攝政王府戒備森嚴,偷偷進去是不可能的,反正又不是做賊,那敲門唄。
“砰砰砰!”
“攝政王給朕開門,我知道你在家!”
“開門!開門!”
得知皇帝子夜駕臨,攝政王府的人跟見鬼一樣。
容胤已經睡下了,收到消息起來,披了件外袍,頭發都沒束就出來了。
披散的發絲讓他整個人少了凌厲,但依舊俊美矜貴,不可褻瀆。
看著坐在他家大廳中,比主人還囂張的小皇帝,太陽穴突突的跳。
“陛下深夜駕臨,不知所為何事?”
蕭漾懶懶的靠在椅子上,抬眸凝視著他,語氣幽幽:“攝政王,你睡得著嗎?朕睡不著啊。”
“據說攝政王很擅長下棋,朕來找你下棋。”
容胤一臉冷漠,轉身就走:“本王要休息,沒空陪陛下,來人,送客!”
蕭漾:“睡覺好啊,你接了朕的封妃帖還沒侍寢過,今晚就你侍寢了。”
容胤猛然回頭,幽冷的眸子死死盯著她:“陛下真以為本王不敢動你?”
蕭漾覺得他這話很可笑,有恃無恐:“錯了,是所有人都有本事動朕,但都不敢,尤其現在是在你府上,攝政王謀殺皇帝,單憑這一點,你就死定了,別說皇權了,這攝政王的位置都保不住。”
她悠然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隨時歡迎你動手。”
說著徑直朝他睡覺的地方去。
然而還沒走幾步就被人揪住了領子,森冷戾氣的聲音從她頭上響起:“陛下不是想下棋嗎?本王奉陪到底!”
于是,攝政王的書房里點了燈,兩人坐在一起下棋。
但蕭漾又不是真來下棋的。
“朕渴了。”
“朕餓了。”
“朕不可能輸,重來重來!”
“你不能耍賴,我剛剛沒看到這里。”
蕭漾各種作,各種折騰,拼命的在攝政王的忍耐底線上蹦跶。
蕭漾雖然也很困,但看到容胤臉色越來越臭,她就好受了。
讀書時間,攝政王折磨她,那現在睡覺時間,她來折磨他,很公平是不是?
兩人挑燈夜戰,直到天色破曉,蕭漾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往榻上一倒,眼睛一閉,呼呼大睡。
容胤看了一眼,只覺得本就脹痛的太陽穴更痛了。
真想把這玩意兒提了丟出去。
忍了又忍,最后起身進屋,拿了一個毯子,隨手往她身上一丟,轉身出去。
容胤起床用膳,又去處理了政務之后,蕭漾才慢悠悠的醒來。
榻上梆硬,睡得她腰酸背痛。
起個床像是要異變喪尸,半天才能正常走路。
畢方侯在門口,哪怕熬了一夜沒睡,他的表情依舊不變:“陛下,該回宮了。”
蕭漾看了他一眼,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一個年輕的男子迎面走來,帶著從容的笑意:“草民見過陛下。”
蕭漾瞥了一眼,點了點頭,自顧自的離開。
不認識,寒暄就沒必要了。
風弦的目光追隨蕭漾而去,他是早上起來才得知皇帝駕臨,還折騰了容胤一晚上。
不得不說,他挺佩服這小皇帝的,這是真不怕死啊。
不過這小皇帝長得也太無害了點兒。
他走去書房,容胤正在跟人商議事情,等商議完了,風弦才過去:“小皇帝走了。”
容胤沒有反應,壓根兒不想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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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漾剛剛回到紫宸殿,太后已經等在那里了,蕭漾一進去,就迎上她那陰沉沉的目光。
“你昨晚去哪兒了?”
兩個宮女跪在地上收拾茶杯碎片,太后剛剛砸的。
蕭漾走過去坐下:“太后應該知道,何必問我?”
太后抬手,王海立刻帶著宮人退到門外。
“你想聯合攝政王來對付你的生身母親?”
蕭漾:“誰知道呢?”
太后緊扣扶手壓抑怒氣:“蕭瑾,你的皇位是哀家給的,你憑什么反抗我?別忘了你是個女子,沒了哀家的庇護,一旦他們知道你是女子,你必將死無葬生之地!”
蕭漾并無情緒,只是問她:“你當真生了一個女兒嗎?還是說,我這身體是你從哪兒抱來的?既然要抱,為什么不換一個男孩,這樣也免得你擔驚受怕了。”
太后毫不掩飾厭恨:“哀家倒情愿你是被抱來的,我怎么生出你這樣孽障?”
親生的,但厭惡。
有人厭惡孩子,要么是夫妻關系惡劣,厭惡對方血脈,要么是望子成龍,覺得孩子不爭氣,或者孩子犯了什么不可彌補的大錯。
可太后厭惡原身卻不是。
原身認真學習,她從不夸贊,原身偶爾有想法,她不是打就是罵,原身但凡有一丁點兒不順她的意,她立刻大發雷霆。
把原身打到乖順,打到毫無反抗,她又嫌棄原身沒有骨氣,看著就煩。
其實追究起來,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原身是女子。
因為是女子,所以全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