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星輝長廊的啟示
凌曜跟著夜梟踏進星輝長廊的瞬間,腳底板突然傳來一陣涼意——不是石壁的冷,是像踩在融化的月光里,軟乎乎還帶著微光。他低頭一看,地面上竟淌著液態星光,淡藍色的光順著石板縫流,映得他的靴子都泛著淺光,連腰后那把二尺半短劍的劍柄,暗紅寶石都亮得更明顯了。
“這星光……是真的在動?”蘇睿蹲下來,指尖剛碰到星光,就被燙得縮了回去,“還帶著點溫度。”
凌曜也試著伸腳碰了碰,星光像是有生命似的,往他腳踝纏過來。就在這時,他突然覺得眼前一花,長廊的光線瞬間變亮,眼前竟浮現出兩幅人影——左邊的是年輕時的父親凌風,手里握著和他現在一模一樣的短劍,劍刃映著星光;右邊的人穿著黑色勁裝,眉眼熟悉得很,竟是年輕時的墨淵,手里攥著一根鑲著黑寶石的法杖。
兩人背靠著背,面前是一道泛著漩渦的黑色裂縫,凌風揮劍劈開撲過來的黑影,喊了句:“墨淵,守住左邊!”墨淵點頭,法杖揮出黑氣,把黑影纏了個結實。凌曜看得愣了——這裂縫,難道就是蘇睿說的時空之淵?
畫面又變了,兩人站在一群族老面前,族老手里舉著族徽,對凌風說:“你是族里最厲害的,從今天起,由你守護時空之淵。”凌風單膝跪地,短劍拄在地上:“定不負家族所托。”凌曜忽然想起娘說過的話,前任族長去世后,守護時空之淵的人會當上新族長——原來爹是這么當上族長的。
“他們……以前真的是兄弟啊。”蘇睿的聲音拉回凌曜的神,他才發現自己攥著短劍的手都出汗了,暗紅寶石沾了汗,泛著悶光。
57:過去的誓言
眼前的畫面還在變,這次是在家族的祭壇前,凌風與墨淵并肩站著,手里都握著族徽。“我凌風,立誓永不背叛星輝家族,永不辜負兄弟。”凌風的聲音鏗鏘有力,眼神亮得很。墨淵跟著開口:“我墨淵,同立此誓。”
可蘇睿突然拉了拉凌曜的胳膊,壓低聲音:“你看墨淵的眼睛——他發誓的時候,盯著祭壇后面的時空之淵入口,眼神不對勁。”
凌曜仔細一看,果然,墨淵的嘴角雖然勾著笑,可眼底藏著點慌,還有點說不出的勁,像是盯著什么寶貝。“他那時候就……”凌曜的話還沒說完,眼前的畫面突然扭曲起來,淡藍色的星光變成了深黑色,凌風的身影還在,可墨淵的影子卻一點點變淡,最后“嗖”地一下鉆進了黑暗里,沒了蹤影。
凌曜急得往前邁了一步,腳踩在液態星光上,濺起一片光粒:“爹!墨淵!”可畫面已經散了,長廊又恢復了原樣,只剩他手里的短劍還在微微發燙,像是在呼應剛才的幻影。蘇睿拍了拍他的肩:“看來他們后來的變故,早就有苗頭了。”
58:長廊的守護者
凌曜盯著空蕩蕩的長廊,手指還在無意識摩挲短劍劍柄——方才墨淵的影子消失在黑暗里時,劍身上的古老文字好像涼了一瞬,跟他此刻的心情似的,沉得慌。
“啾啾。”小夜梟突然湊過來,用小腦袋蹭他的手背,還沒等他回神,一團細碎的光從長廊拐角飄了過來。那光比夜梟的翅膀還亮,湊近了才看清是只巴掌大的精靈,翅膀扇一下就掉點星粒,落在液態星光上,濺起一圈淺藍的漣漪。
“星輝精靈?”蘇睿眼睛亮了亮,剛想伸手碰,精靈卻猛地躲開,徑直飛到凌曜面前,小爪子勾了勾他腰后的短劍鞘。凌曜愣了愣,伸手把劍拔出來半寸——劍柄上的暗紅寶石剛露出來,精靈突然圍著劍轉了三圈,光團都亮了不少,像是認出來什么。
“它是想帶我們走?”凌曜話音剛落,精靈就往長廊盡頭飛,飛兩步還回頭望,生怕他們跟不上。凌曜把劍插回鞘里,跟上精靈的步子,液態星光在腳下軟軟的,每走一步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映在光里,連呼吸都顯得格外輕。
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精靈停在一扇嵌著星輝紋路的石門前,用身子撞了撞門板。凌曜伸手一推,石門“吱呀”響著開了,一股帶著舊紙味的風涌出來,密室中央的石臺上,擺著個蒙著灰的木盒子。
他走過去掀開盒子,里面是本線裝手札,封皮上“凌風親錄”四個字雖然泛舊,卻還透著勁。凌曜手指發顫地翻開第一頁,目光剛落在字上,呼吸突然頓住——“墨淵已變,勿信其言。”
蘇睿湊過來一看,眉頭瞬間皺緊:“你爹早知道墨淵有問題?”凌曜沒說話,只覺得手里的手札沉得厲害,腰后的短劍又開始發燙,像是在替父親印證這句話似的。
59:手札中的真相
凌曜坐在石室的石凳上,借著星輝的光一頁頁翻手札,指尖劃過泛黃的紙頁,父親的字跡越看越熟悉,眼眶忍不住發酸。
“守時空之淵第三年,墨淵開始常去淵邊待著,說想看看里面的力量。”第一行字就讓凌曜攥緊了手,他想起之前看到的幻影,父親和墨淵并肩作戰的樣子還在眼前,怎么就變了?
手札里還記著細節:墨淵后來總找借口借家族古籍,尤其是關于暗影之力的篇章,有次凌風撞見他在密室里練暗影術,黑氣纏得他指尖都在抖,問他時,墨淵只說“想多學點本事護著家族”。“他看我的眼神不對了,”后面的字寫得重了些,墨水都暈開了,“上次族老提選族長的事,他盯著我手里的短劍,眼底藏著東西,我沒看清,只覺得發寒。”
“是嫉妒。”蘇睿在旁邊輕聲說,“他嫉妒你爹能守護時空之淵,還能繼承族長之位。”凌曜點頭,手札里后面幾頁更清楚——墨淵開始疏遠凌風,每次家族議事都找理由缺席,甚至偷偷修改了時空之淵的守護符文,還好凌風發現得早,沒出大事。
“他想打開時空之淵?”凌曜翻到一頁,上面寫著“墨淵說,時空之淵里有神魔之力,要是能拿到,星輝家族就能稱霸大陸”,字跡里滿是無奈。凌曜摸了摸腰后的短劍,這把劍是父親傳給自己的,當年父親就是握著它守護時空之淵,墨淵卻想毀了這一切,心里又氣又疼。
60:背叛的序幕
手札翻到后半本,字跡突然變得潦草,像是寫的時候很著急。凌曜的心跟著提起來,一行字撞進眼里:“墨淵偷偷搞了血祭,想借血氣打開時空之淵,還好被族里的人發現,儀式沒成,可族里已經亂了,有人說要抓墨淵,有人說要護著他。”
蘇睿湊得更近了,夜梟也停在凌曜的肩膀上,小腦袋盯著手札,像是也在看。“我去找墨淵,在時空之淵邊見到他,他渾身都是黑氣,說‘凌風,你憑什么什么都有’。”手札里寫著,凌風想勸他回頭,可墨淵根本不聽,還揮著暗影凝成的利刃沖了過來。
“我用短劍擋了幾下,他突然往我身后繞,我沒防備……”后面的字跡染了點褐色,像是血,“利刃刺進后背的時候,我還不敢信,他說‘族長之位,時空之淵的力量,都該是我的’。”凌曜的手指撫過那帶褐痕的字,眼淚差點掉下來,父親當年該多疼,多失望啊。
手札最后幾頁寫著凌風被族人救回去,可傷勢太重,已經撐不了多久。凌曜趕緊往后翻,卻發現最后一頁被撕了,只留下邊緣幾個模糊的血字,能看清的是“墨淵……滅……”。
“滅什么?”蘇睿急著問,凌曜攥緊了殘缺的手札,指節都泛白了,腰后的短劍突然涼得刺骨,像是在警告什么。他抬頭看向密室門口,心里慌得厲害——墨淵不僅殺了父親,還想做更可怕的事,那被撕掉的部分,到底藏著什么?
61:詛咒的共鳴
“墨淵……滅……”凌曜盯著手札上殘缺的血字,胸口突然像被什么攥住,疼得他彎下腰,手死死抓著石壁。一股黑氣順著他的指尖往上爬,胳膊上的傷口瞬間泛黑,之前被墨淵暗掌擊中的地方,像是有冰碴在扎,連呼吸都帶著寒氣。
“凌曜!你怎么了?”蘇睿趕緊扶他,剛碰到他的胳膊,就被黑氣燙得縮手——那是墨淵留在他體內的詛咒之力,現在全爆發了。
凌曜疼得渾身發抖,眼前陣陣發黑,腰后的短劍像是感應到什么,劍柄的暗紅寶石變得滾燙,卻壓不住體內亂竄的黑氣。“咳……咳……”他咳著咳著,嘴角溢出血絲,意識越來越模糊,好幾次都要栽倒,全靠蘇睿撐著。
“撐住!”蘇睿咬著牙,從懷里摸出個巴掌大的銀盒子,打開后里面是塊發著藍光的芯片,“這是未來的能量抑制器,能暫時壓著詛咒!”他把芯片貼在凌曜的胸口,藍光順著凌曜的經脈蔓延,黑氣瞬間被壓下去不少,可蘇睿卻突然臉色慘白,捂著胸口咳起來,指縫里也滲出血。
“你……”凌曜剛緩過點勁,就看到蘇睿晃了晃,差點摔倒。他心里一緊,第一次主動伸手抓住蘇睿的手腕,指尖能摸到蘇睿越來越弱的脈搏,聲音都在抖:“別死。”
蘇睿勉強笑了笑,想擺手說沒事,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了,靠在凌曜身上,氣息越來越輕。凌曜攥著他的手,又摸了摸腰后的短劍,心里又急又恨——恨墨淵的狠,也恨自己沒本事保護身邊的人。
62:短暫的平靜
凌曜把蘇睿扶到長廊的石臺上,讓他靠著石壁休息,又用短劍割了塊自己的衣角,幫蘇睿擦了擦嘴角的血。液態星光在腳下緩緩流著,泛著暖融融的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倒比密室里多了點暖意。
夜梟蹲在凌曜的肩膀上,時不時用小腦袋蹭他的臉頰,像是在安慰。凌曜摸了摸夜梟的絨毛,聲音放得很輕:“我爹以前總說,這把短劍是家族的魂,握著它就得守住時空之淵。”他拔下短劍,劍刃在星光下泛著冷光,劍柄上的古老文字清晰可見,“小時候他教我握劍,總說‘手腕要穩,心更要穩’,那時候我還嫌他啰嗦。”
蘇睿靠在旁邊,閉著眼聽著,呼吸慢慢平穩了些。凌曜頓了頓,又說:“我爹去世那年,族里說他是‘舊傷復發’,可我不信——他走的前一天,還跟我說要教我新的劍法,怎么會突然沒了?”
他摸了摸腰間一塊不起眼的令牌,指尖蹭過上面的暗紋:“我讓親信查了三年,查到當年給我爹治傷的醫師,早就不見了,連藥方都被人燒了。”說到這,他攥緊了令牌,眼底的悲痛里多了點狠勁,“現在看到這手札,我才敢確定,爹的死,肯定和墨淵有關。”
長廊里靜悄悄的,只有液態星光流淌的細微聲響,凌曜把短劍插回鞘里,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查清楚真相,給爹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