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心隅”咖啡館內(nèi),午后的陽光將空氣曬得慵懶。陳墨指尖劃過平板屏幕,上面不再是新聞,而是一幅復雜的人際關系圖譜和幾份異常資金流動報告。蘇清影帶來的U盤里的分析模型,正無聲地運行在后臺,篩選著城市中不尋常的“念”力波動。
距離“恒發(fā)倉庫”事件已過去一周。表面的平靜之下,暗流從未停止涌動。兩人狼毫筆桿中的那縷玄色紋路愈發(fā)清晰,對“念”的感知也變得更加敏銳和…挑剔。尋常的情緒波動已難以引起筆的共鳴,唯有那些強烈、扭曲、趨于極致的**,才能讓筆尖再次泛起熟悉的色彩。
此刻,陳墨的筆尖正滲出極其微弱的、兩種截然不同卻又時常交織的色光——幽邃的藍與沉滯的黑。
“有動靜了?”蘇清影的聲音從對面?zhèn)鱽怼K媲皵傞_著一本古籍影印件,上面是各種難以解讀的符號和圖讖,但她顯然也分神關注著陳墨這邊的動靜。
“嗯。”陳墨將平板轉向她,指向圖譜中心一個被多次標紅的名字——“周兆麟”,一家新興科技巨頭的CEO。“他的念力波動很不正常。藍與黑交織,極度強烈,但…結構詭異,不像自然的**膨脹,反而像是…”他斟酌了一下用詞,“…被某種東西‘催熟’或者‘扭曲’的。”
幾乎同時,蘇清影手中的狼毫筆也輕輕嗡鳴,筆尖泛起類似的藍黑色澤,但指向的方向卻略有不同。她微微蹙眉,指尖在古籍的某一頁上點了點:“我這邊也有感應,強度在攀升,但源頭似乎更分散…指向他身邊的一個核心圈子,甚至…他的家族。而且,這種藍黑交織的模式,與這本《欲海鑒》中描述的‘權蠹’與‘貪蟲’相伴而生的現(xiàn)象很像。”
兩人目光交匯,瞬間明了。
這一次的“鏡”,并非源于某個單一的、強烈的死亡執(zhí)念,而是圍繞著一個活人產(chǎn)生的、由權欲(藍) 與貪欲(黑) 相互滋養(yǎng)、扭曲而形成的共生性鏡界!其核心,很可能就是那個周兆麟,而他周圍的人,則構成了這個畸形**網(wǎng)絡的節(jié)點!
“這種鏡界往往更穩(wěn)固,也更危險。”蘇清影神色凝重,“它建立在活人的**之上,與現(xiàn)實的聯(lián)結更深,規(guī)則也可能更復雜詭異。而且,‘權’與‘貪’結合,極易產(chǎn)生排他性和攻擊性。”
陳墨看著平板上周兆麟那張意氣風發(fā)卻眼底藏著深壑的照片,眼神銳利:“看來,這位周總和他的王國,遇到了大麻煩。而我們,得進去給他‘清清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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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隱星稀。
陳墨與蘇清影并未在一起,而是根據(jù)白天感應到的不同側重點,分別位于城市的兩端——陳墨在周兆麟所在的摩天大樓附近,蘇清影則在其家族宅邸外的林蔭道旁。
幾乎在同一時間,兩人手中的狼毫筆再次發(fā)熱,藍與黑的光芒交替閃爍,比白天強烈數(shù)倍!空間的扭曲感再次襲來,但這一次,感覺更為“粘稠”,阻力更大,仿佛陷入泥沼。
短暫的眩暈后,陳墨發(fā)現(xiàn)自己并非出現(xiàn)在荒郊野外或廢墟,而是站在一條無限延伸、燈火通明卻空無一人的豪華走廊里。
地面鋪著光可鑒人的深色大理石,墻壁是昂貴的金屬飾板和嵌入式燈帶,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般的潔凈氣味和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壓力。走廊兩側是一扇扇一模一樣的、厚重的胡桃木門,門上沒有門牌,只有復雜的電子鎖指示燈散發(fā)著幽藍的光芒。
這里安靜得可怕,只有他自己輕微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他嘗試推開一扇門,門紋絲不動。念力感知在這里受到了極大的壓制,只能延伸出去短短十幾米,就被那無處不在的、冰冷的藍色權欲念力所阻擋。
“迷宮?”陳墨挑眉,打量著這仿佛沒有盡頭的重復景觀,“用規(guī)則和秩序構建的牢籠…倒是很符合‘藍’的特質(zhì)。”
他嘗試用狼毫筆點在門上,金光閃爍,門上的電子鎖發(fā)出一陣紊亂的電流聲,但門依舊未能打開。這里的規(guī)則異常堅固。
他沉吟片刻,沒有盲目前行,而是閉上眼,徹底放開被壓抑的感知,不再試圖穿透,而是去感受這片空間念力流動的“方向”。權欲的本質(zhì)是掌控與流向,那么在這個迷宮中,念力必然向著某個核心匯聚。
片刻后,他睜開眼,目光鎖定走廊的一個方向。那里的“壓力”似乎更重一些,幽藍的光芒也更深沉。
他開始沿著走廊前進,步伐不疾不徐,同時全力感知著周圍任何一絲不尋常的波動。
走了不知多久,或許幾分鐘,或許幾小時,在這個失去正常時空感的地方,時間變得模糊。終于,他在一扇看起來別無二致的門前停住了腳步。
這扇門上的電子鎖指示燈,閃爍的頻率似乎比其他門稍微快了一點點。更重要的是,他從門縫底下,感知到了一絲微弱的、不同于冰冷藍黑的其他色彩——一種絕望的、被壓抑的灰白。
里面有“人”?
陳墨再次將狼毫筆點在電子鎖上。這一次,他沒有強行突破,而是將念力模擬成一種“指令”、一種“權限”,如同最頂級的黑客,嘗試欺騙和融入這個空間的規(guī)則。
筆尖那縷玄色紋路微微閃動,似乎對這種“規(guī)則操作”有著天然的親和力。
嗤啦。 電子鎖發(fā)出一聲輕響,指示燈由藍轉綠。 門,開了。
門后并非辦公室或房間,而是一個巨大的、布滿監(jiān)控屏幕的球形空間!數(shù)以百計的屏幕懸浮在空中,顯示著迷宮各個角落的景象,全都是完全一樣的走廊,空無一人。而在空間中央,一個穿著保安制服、身體卻大部分由半透明的藍色能量線路構成的人形生物,正驚恐地看著突然闖入的陳墨。
它的“臉”在不斷扭曲,試圖凝聚成某個具體人物的模樣,卻又不斷潰散,只剩下無盡的惶恐和一種被賦予的、僵化的“職責感”。
“你是誰?!你怎么有權限進入核心監(jiān)控室?!”那生物發(fā)出尖銳的電子合成音,無數(shù)屏幕上的畫面開始劇烈閃爍,走廊里的壓力驟然增大,試圖將陳墨擠壓出去!
陳墨瞬間明白了。這不是活人的“念”,而是這個權欲迷宮自身規(guī)則衍生出的“造物”——一個被權欲奴役、只會機械執(zhí)行命令、一旦遭遇超出權限范圍事件就會陷入混亂的“保安”!
“我不是你的敵人。”陳墨平靜地開口,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同時手中的狼毫筆金光流轉,散發(fā)出“秩序”與“權威”的氣息,暫時穩(wěn)定住了對方即將崩潰的狀態(tài),“我在尋找迷宮的出口,或者說,核心。”
那“保安”的能量體穩(wěn)定了一些,屏幕上閃爍的畫面也稍稍平復,但它依舊充滿了警惕和困惑:“核…核心?權限…需要最高權限…我只負責監(jiān)控…確保規(guī)則…規(guī)則…”
它的邏輯似乎很簡單。陳墨心念電轉,不再詢問,而是直接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調(diào)出所有異常能量流動記錄!現(xiàn)在!”
這句話似乎觸發(fā)了它的某個底層指令。“保安”愣了一下,隨即機械地操作起來。無數(shù)屏幕上的畫面切換,變成了復雜的能量流線圖。只見那些代表權欲(藍)的線條,最終都匯向迷宮深處一個點。而與此同時,還有大量代表貪欲(黑)的線條,從迷宮外部滲透進來,如同寄生蟲般纏繞著藍色線條,一同流向那個核心點!
而在能量圖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陳墨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極快的、幾乎被龐大的藍黑色彩淹沒的冰冷滑膩的波動——是“玄”!它果然也在這里留下了痕跡,或許只是淺淺一瞥,或許是在暗中引導,但它的存在毋庸置疑!
“找到了。”陳墨眼中金芒一閃。
得到了關鍵信息,他不再停留。轉身離開監(jiān)控室,那“保安”似乎還沉浸在執(zhí)行命令的呆滯中,沒有阻攔。
回到走廊,陳墨筆尖對準能量流匯集的方-向,低喝一聲:“破!”
金光凝聚成錐形,不再是強行對抗,而是沿著能量流動的“縫隙”,如同手術刀般刺破了迷宮的規(guī)則壁壘!
眼前的景象一陣模糊,那條無盡的走廊消失了。他出現(xiàn)在一個更加宏大、更加壓抑的空間入口。
那似乎是一個無限廣闊的、如同證券交易所般的場所。無數(shù)衣著光鮮卻面目模糊的人影在其中瘋狂地吶喊、交易、奔跑,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瘋狂的貪欲(黑)氣息。而在這個場所的中央,高聳著一個由無數(shù)屏幕和數(shù)據(jù)流構成的藍色王座。
一個身影高踞王座之上,周身纏繞著濃得化不開的藍黑色念力,正冷漠地注視著下方的瘋狂。正是周兆麟!
然而,陳墨的目光卻瞬間越過了他,落在了王座旁邊——
那里懸浮著一個巨大的、不斷蠕動的、由無數(shù)合同、印章、金元寶、股票代碼構成的黑色肉瘤!它正通過無數(shù)根黑色的血管狀觸手,鏈接著下方那些貪婪的人影,汲取著他們的貪欲,同時又將一股股扭曲的、膨脹的權欲(藍)反注給王座上的周兆麟!
權欲與貪欲,在這里形成了完美而畸形的共生循環(huán)!
而就在那黑色肉瘤的核心深處,陳墨再次感受到了那一閃而逝的、冰冷的“玄”的痕跡!它像是一個植入的病毒,催化并維系著這種危險的平衡!
與此同時,在這個宏大空間的另一個入口,一道紫色的窈窕身影也悄然出現(xiàn)。
蘇清影到了。她的發(fā)鬢微亂,顯然在家族宅邸那邊對應的“鏡”中也經(jīng)歷了一番波折,但眼神依舊清冷銳利,與陳墨的目光隔空相撞,瞬間交換了情報。
兩人的狼毫筆同時震顫,指向那巨大的黑色貪欲肉瘤和其深處的“玄”之痕跡。
新的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
就在陳墨突破“權欲迷宮”,踏入那宏大而詭異的交易殿堂,與王座上的周兆麟(或者說,被權欲吞噬的軀殼)以及那巨大的貪欲肉瘤對峙的同時——
蘇清影正經(jīng)歷著另一番景象。
她的落點并非冰冷的現(xiàn)代迷宮,而是一片奢華卻腐朽、時光仿佛凝滯的深宅大院。
朱漆大門剝落,卻依舊透著昔日的威嚴。亭臺樓閣,雕梁畫棟,極盡精巧,卻蒙著一層灰暗的色調(diào)。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甜膩到令人作嘔的檀香、陳舊木材以及…某種難以言喻的、血緣被金錢和**異化后的粘稠氣息。
這里是“家族鏡界”,對應著現(xiàn)實中的周氏老宅,是“黑(貪欲)”的另一面溫床——并非對外擴張的掠奪,而是內(nèi)部滋生的、盤根錯節(jié)的吸血與蛀空。
與陳墨那邊無處不在的“秩序壓力”不同,這里彌漫的是一種沉滯的、粘稠的拉扯感。仿佛每一步都陷在無形的蛛網(wǎng)之中,無數(shù)雙貪婪而怯懦的眼睛在陰影中窺視,竊竊私語聲如同蚊蚋,聽不真切,卻無孔不入,挑動著人心底最陰暗的占有欲和嫉妒。
蘇清影清冷的眉宇間掠過一絲厭惡。她的狼毫筆尖,黑光遠勝藍光,顯然這里的“貪欲”純度更高,更接近其腐朽的本質(zhì)。
她沒有試圖隱藏,而是徑直向著念力最污濁、最集中的方向——宅邸深處的主屋走去。一路上,景象光怪陸離:
· 一個穿著錦緞、體型肥胖如肉山般的老嫗,正坐在廊下,癡迷地數(shù)著一盒早已失去光澤的金首飾,嘴里喃喃著“我的,都是我的…”,對蘇清影的到來毫無反應。
· 幾個面容模糊、衣著華美卻眼神空洞的年輕人,如同提線木偶般在庭院里機械地游蕩,爭奪著一些虛幻的珠寶光影,時而互相謾罵撕打,時而又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 陰影里,一些更加虛幻、如同灰燼般的人影,正用空洞的眼神“舔舐”著那些實體的貪念者,從中汲取著微弱的能量,自身卻不斷消散——這些是已被徹底榨干、僅剩殘影的“家族養(yǎng)分”。
一切都顯得扭曲、病態(tài),沉溺在自我編織的貪婪幻夢中。
蘇清影心如止水,紫眸如冰,周身散發(fā)出的清冷氣息仿佛能暫時凍結周圍的污濁。她手中的狼毫筆微微震顫,不僅感應著龐大的貪欲集合體,更精準地捕捉著其中一絲不和諧的、引導并維持這種腐朽狀態(tài)的冰冷波動——與陳墨所感應的同源,卻更隱蔽,更深地嵌入在這片泥沼之中。
她來到主屋前。屋門洞開,里面黑漆漆的,只有香案上兩盞長明燈搖曳著昏黃的光,映照著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祖宗牌位。牌位前,并非族中長者,而是一個穿著現(xiàn)代西裝、卻跪在那里不斷磕頭、渾身散發(fā)著絕望與貪婪混合氣息的中年男人——周兆麟的弟弟,周兆祺。
他面前的地上,散落著各種賬本、股權轉讓協(xié)議、借貸合同,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數(shù)字,每一個數(shù)字都仿佛在蠕動,散發(fā)著黑光。他并非在祭祖,而是在向這些代表著“財富”的東西乞求、哭訴!
“…再多一點…再給我一點…我就能翻身…我就能把大哥拉下來…都是我的…周家的一切都該是我的…”他語無倫次,眼神狂亂,額頭磕得一片烏青。
而就在那堆牌位的最上方,并非某個祖先的靈位,而是懸浮著一本巨大、厚重、封面由人皮般的材質(zhì)構成、不斷滲出黑色油污的賬簿!賬簿無風自動,頁面上浮現(xiàn)出的不是文字,而是不斷變化的、扭曲的人臉和數(shù)字,發(fā)出痛苦的**和貪婪的囈語。
這就是家族貪欲的凝聚物!
那絲冰冷的“玄”之波動,正從這本賬簿的內(nèi)部隱隱透出!
蘇清影的出現(xiàn),似乎驚動了這里的規(guī)則。
周兆祺猛地抬起頭,看到蘇清影,眼中先是閃過極致的恐懼,隨即被更瘋狂的貪婪取代:“…你是誰?…是大哥派來的?…還是來搶我東西的?!滾開!這些都是我的!”他竟抓起地上一個金算盤,如同野獸般撲了過來!
同時,那本人皮賬簿嘩啦啦翻動,無數(shù)由黑色貪念構成的、如同瘦骨嶙峋的鬼手般的陰影,從地面、從墻壁伸出,抓向蘇清影的腳踝,試圖將她拖入這片無盡的貪婪泥潭!
蘇清影眼神一寒,卻不退反進。
她身形如紫煙般輕盈避過周兆祺笨拙的撲擊,狼毫筆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點向那些抓來的陰影鬼手。筆尖紫光綻放,并非毀滅,而是“辨析”與“凈化”。
凡被紫光點中的鬼手,頓時如同被灼燒般發(fā)出嗤嗤聲響,構成它們的混亂貪念被強行“梳理”,一部分化為虛無,一部分則還原為最微弱的、原本屬于某個具體族人的殘念,發(fā)出短暫的哀鳴后消散。
這似乎激怒了那本人皮賬簿。它猛地合上,又驟然翻開,頁面上浮現(xiàn)出蘇清影的倒影,但那倒影的眼神卻充滿了貪婪和占有欲,并試圖反過來影響蘇清影的本體!
拙劣的模仿!可笑的侵蝕!
蘇清影唇角勾起一絲冷峭的弧度。她心志何等堅定,眼光何等之高,這等層次的惑心之術簡直班門弄斧。
“魑魅魍魎,也敢亂我心神?”她清斥一聲,狼毫筆直指那本人皮賬簿,筆尖那縷玄色紋路微亮,一股更加精純、帶著看破虛妄意味的念力迸發(fā)而出!
“破妄!”
紫光如利劍,精準地刺入賬簿封面那不斷滲出油污的核心!
“嗷——!”
一聲非人的、混合了無數(shù)痛苦嘶鳴的尖嘯從賬簿中爆發(fā)出來!整個主屋劇烈搖晃,牌位紛紛墜落。周兆祺慘叫一聲,抱頭蜷縮在地,瑟瑟發(fā)抖。
賬簿被紫光擊中處,冒起陣陣黑煙,頁面上的扭曲人臉瘋狂扭曲。那絲隱藏其中的冰冷波動似乎受到了干擾,變得不穩(wěn)定起來。
而就在這劇烈的波動中,蘇清影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幅一閃而逝的畫面碎片——
那是在現(xiàn)實中的周氏老宅,夜深人靜之時,一個模糊的身影(其念力特征與賬簿中的冰冷波動一致)悄然將一面造型古怪的、邊緣刻著與倉庫古鏡類似紋路的小銅鏡,埋在了院子里的某棵老樹下。銅鏡埋下的瞬間,周家眾人心底被壓抑的貪欲如同被點燃般驟然膨脹…
“找到了!現(xiàn)實中的錨點!”蘇清影心中了然。
與此同時,她也感受到了來自另一個方向的、陳墨那邊爆發(fā)出的強烈能量波動——他顯然已經(jīng)找到了核心,并開始了行動。
不能再耽擱了。
蘇清影看了一眼地上蜷縮的周兆祺和那本暫時被壓制的人皮賬簿,眼神復雜。這些被貪欲吞噬的人,既是加害者,也是受害者。
她轉身,紫影一閃,迅速離開了這座腐朽的老宅鏡界,循著那冰冷波動的殘留和與陳墨的感應,朝著共生鏡界的真正核心趕去。
家族的“黑”與企業(yè)的“藍”即將交匯,而那隱藏在深處的“玄”,也即將露出更多的馬腳。
當蘇清影沖破家族老宅鏡界的粘滯束縛,循著那冰冷的共鳴與陳墨爆發(fā)出的能量波動抵達核心殿堂時,眼前的景象讓她清冷的眼眸中也掠過一絲凝重。
宏大的空間如同**的角斗場。下方是無數(shù)貪婪虛影的嘶吼與瘋狂交易構成的黑色狂潮,上方是高踞數(shù)據(jù)王座、冷漠俯視的藍色君王。而連接這一切的,是那巨大、蠕動、散發(fā)著令人作嘔氣息的貪欲肉瘤,以及它深處那一點冰冷的“玄”之痕跡。
陳墨已然出手。
他沒有貿(mào)然攻擊王座上的周兆麟,也沒有直接沖擊那龐大的肉瘤。而是身形如金虹般在瘋狂的人群頂端飛掠,手中狼毫筆每一次點出,都精準地刺入一根連接著下方虛影與上方肉瘤的黑色“血管”!
嗤!嗤!嗤! 金光過處,那些由純粹貪欲構成的血管應聲而斷,爆開一團團污濁的黑氣。被切斷供給的虛影發(fā)出痛苦的嚎叫,身影變得愈發(fā)虛幻,而肉瘤的蠕動也明顯一滯,發(fā)出憤怒的咆哮。
王座上的周兆麟終于動了。他冰冷的藍色眼眸轉向陳墨,沒有任何情感,只是緩緩抬起了手。
剎那間,整個殿堂的藍色數(shù)據(jù)流瘋狂匯聚,化作無數(shù)道閃爍著電光的秩序鎖鏈,如同天羅地網(wǎng)般罩向陳墨!這些鎖鏈不僅蘊含著強大的力量,更帶著一種“規(guī)則”的壓制力,一旦被纏上,行動乃至念力運轉都會受到極大限制。
陳墨身形疾閃,金色筆鋒劃出凌厲的弧線,將靠近的鎖鏈斬斷,但鎖鏈無窮無盡,從四面八方而來,壓縮著他的閃避空間。他的動作依舊沉穩(wěn),甚至帶著一種挑戰(zhàn)規(guī)則的銳意,但明顯陷入了被動。
就在這時,蘇清影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