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建軍大驚,他不知道瞞了快二十年的事舒梨怎么會知道,自然不承認:
“放屁!這是我自己的!跟你媽有什么關系?”
張荷香也是一拍大腿,嚎起來:“這死丫頭,跑親戚家偷東西還紅口白牙誣賴人,沒天理了!”
舒梨見兩人虛張聲勢,說:“那舅舅你說,這些東西的來源是什么?就憑你,做幾輩子才能賺出這么一盒子珠寶?”
所有人又看一眼舒建軍。
舒建軍是泥瓦工,每個月就那么點死工資。
張荷香更是當了一輩子家庭婦女。
舒家一家四口這些年在鎮子上活得滋潤,本來就不合常理。
許秀珍心里多半有數了,盯著兒子顫聲:“建軍,你老實說,這些是不是你妹妹的?”
舒建軍還是咬牙不認:“說話是要講證據的,這些東西是這死丫頭從我家翻出來的,她說是她媽的就是她媽的?那我還說儲蓄所里的錢都是我的呢!”
舒明珠死皮賴臉:“是啊,有本事她喊一聲,看這些珠寶答應不答應!”
一直默不作聲的舒凱此刻也冷冷說:“舒梨,你有證據證明這些東西是姑姑的嗎?不能就因為我爸爸工資不高就說是姑姑的。”
舒梨淡淡:“我有證據。”
舒建軍心里一緊,莫名后背冒出冷汗。
不會的,當年他威逼利誘,想方設法侵占了妹妹的財物,這事沒人知道。
妹妹也根本沒來得及說什么,就因為難產去世了。
別說舒梨了,連許秀珍都不知道這事,要不然早就來鬧了,還能等到現在?
這丫頭,準是在炸他。
舒梨拿出一枚金戒指:“大家可以看看戒指圈里有什么。”
一個年輕的女鄰居站得近,拿了戒指看了一下,呼吸一動:“好像是一串拼音……”
舒梨說:“勞煩念出來。”
女鄰居眼神一動,看向舒建軍:“拼音是Shu Yu Jie,應該是……舒玉潔的名字。”
全場嘩然。
這拼音,就是剛才她翻出來時看到的。
舒梨冷笑:“除了這個,另外幾個珠寶上都刻了我媽的名字。不是我媽的東西,為什么每個首飾上都有她的名字?舅舅,你還有什么好狡辯的?”
客人喧嘩聲更大。
舒建軍面色呈豬肝色。
這些東西放他這兒快二十年,他當然也發覺上面有字跡。
占了妹妹遺產的事,夫妻倆沒告訴一雙子女。
他那個年代的人沒學過拼音,不知道寫的是啥。
張荷香是個半文盲,更別說了。
他也懶得追究,反正不影響這些珠寶能賣大價錢就行了。
這會兒看見那些字母成了自己霸占妹妹遺產的鐵證,他豆大的汗珠往下滴!
舒梨看一眼許秀珍:“外婆,我們走。”
許秀珍一想到兒子兒媳婦霸占了女兒的遺產,這些年對舒梨還不聞不問,早就氣得直篩糠。
更可氣的是,明明占了玉潔的遺產,有這么多珠寶,現在還想拿走自己和舒梨唯一的容身之所!
這跟吸血螞蟥有什么區別?
她對兒子失望至極,又氣又狠:“你啊你!”
張荷香可沒法眼睜睜看著這些珠寶被舒梨拿走,發了狠擋住她去路,雙臂一展:
“不行,你們不能走!就算這些東西是你媽的又咋樣?這是你媽當年臨終前給你舅的!”
有兩個老鄰居實誠,實在看不下去,小聲嘀咕:
“玉潔的錢不留給親生女兒,留給自己兄嫂,是傻了嗎?這話說出去也沒人信。”
“人在做,天在看啊。”
舒建軍面紅耳赤,上前拉老婆,示意算了。
張荷香比老公的臉皮可厚得多,甩開他的手,一擼袖子,露出養得肥肥壯壯的小臂:“反正不能給!還給我們!”
許秀珍見兒媳婦無賴,狠狠啐了一口唾到她臉上:
“真不要臉!”
張荷香見舒梨拉著婆婆要走,急眼,上前就去推了婆婆一把。
許秀珍身子瘦弱,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
幸好舒梨眼疾手快,一把丟下匣子,撲過去攙住外婆:“外婆,怎么樣了?”
許秀珍扶住腰,搖頭:“沒事。”
張荷香馬上就去將匣子撿起來,抱在懷里死也不放了。
舒梨見舅舅一家非但死活不愿意歸還媽媽的遺物,還差點傷了外婆,也不客氣了:
“既然你們不愿意還,那就報公安,讓政府主持公道!”
……
一個多小時后,舒梨祖孫和舒建軍一家四口齊齊坐在了鎮上的派出所里。
來接待兩家人的是姚副所長。
得知具體情況后,姚副所長又將珠寶看了下,果然都刻了舒玉潔的拼音字母。
舒梨又把媽媽和自己的身份證明文件遞過去。
姚副所長翻看了下,對舒建軍嚴肅說:“既然是你妹妹的,該由你外甥女繼承,你平白霸占了人家遺產這么多年,不但不合法,也沒道德,你還算是當舅舅的人嗎?也該還給人家了。”
舒建軍被說得頭都抬不起來。
張荷香一屁股摔坐在派出所的地上,拍著大腿鬼哭神嚎:
“冤枉啊!是玉潔臨終前給我們的!當時舒梨年齡小,媽年紀大了,所以才交給她哥保管,怎么就成了霸占?青天大老爺啊!七月飛霜,冤啊!”
姚副所長什么牛鬼蛇神沒看過?但看張荷香這撒潑的樣子還是皺了眉:“就算是保管,現在也該還給你外甥女了。”
張荷香一把鼻涕一把淚:“她媽當時說了,怕她一個私生女被人欺負,不讓我們給她。她非要的話,我們可以看在親戚的面上給她一點,但不能全給!”
舒梨氣笑:“我媽有遺囑嗎?人都死了,你想怎么說都行!”
“總之這就是你媽的遺言,建軍,你說是不是!”張荷香手肘擂一下老公。
舒建軍也不甘心全給舒梨。
這些年,他家可指著妹妹的珠寶過日子。
他已經變賣了一些金子,剩下的這些,還打算以后給兒子娶媳婦呢。
他昧著良心,胡編:“對,玉潔臨終前,把這些都給了我們。她說,媽年紀大了,怕犯糊涂,舒梨又太小了,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交給我才放心。”
許秀珍氣得胸口疼:
“我怎么生出你這種敗類?為了錢臉都不要了嗎?你快把玉潔的東西還給梨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