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喝湯怎么行?吃肉!吃肉!”燕昭笑嘻嘻地端著一大盆剛出鍋的酸菜白肉走了過來。
那五花肉片得薄如蟬翼,肥瘦相間,在濃郁的湯汁里燉得酥爛入味,泛著誘人的油光。
翠綠的酸菜吸飽了肉汁,看著就讓人食欲大動。
“來來來,都嘗嘗我們魯地的殺豬菜!”
一個隊員迫不及待地夾起一片肉,顧不上燙,直接塞進嘴里。
肥肉的部分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濃郁的油脂香氣,瘦肉的部分則軟爛又不失嚼勁,最絕的是那酸菜,爽脆解膩,恰到好處地中和了五花肉的肥腴,反而激發出了一股更深層次的鮮香。
“好吃!太好吃了!”那隊員含糊不清地喊著,又連忙夾了一大筷子酸菜,配著米飯大口地扒拉起來。
一時間,整個山腳下只剩下呼嚕呼嚕的吃飯聲和此起彼伏的贊嘆聲。
“快嘗嘗這個紅燒肉!我的媽呀,這輩子沒吃過這么香的紅燒肉!”
“還有這個九轉大腸!又香又脆,一點都不膩!”
燕昭炒出來的幾道硬菜,更是如同風卷殘云一般,很快就被一掃而空。
她那手“火包鍋”的絕活,讓每一道菜都帶著一股獨特的焦香,也就是所謂的“鍋氣”,那是普通家庭廚房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味道。
許寒玉和司寒商兩個小家伙,小嘴吃得油光锃亮,小肚子也吃得圓滾滾的。
許寒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幸福地瞇成了兩道彎彎的月牙,司寒商則完全是餓虎撲食的架勢,左手一塊排骨,右手一個肉丸,吃得不亦樂乎,連臉頰上都沾了好幾粒米飯。
這是他們記事以來,吃得最香,也最暢快的一頓飯。
以前在京城,因為身體原因,他們的飲食被嚴格控制,吃的都是些清淡無味的營養餐,哪里嘗過這等人間煙火的美味。
炊事兵林興華放下碗筷,一臉生無可戀地癱在椅子上,喃喃自語:“完了,我感覺我的職業生涯走到了盡頭……以后食堂的飯還怎么做?這還讓人怎么吃?”
旁邊一個隊員拍著他的肩膀,深有同感:“老林,別怕,我們不嫌棄你……才怪!!”
笑聲中,燕回離開灶臺走到許星歡面前,神色變得無比鄭重,“山主,我那孫女雖然只是煉氣三層,但天賦遠勝于我,廚修一道受制于好的食材,修為這才止步不前。她就連國宴也曾去主過廚。”
“我那三個徒弟,雖廚藝一般,將將引氣入體,但各有各的能力。”
“老朽斗膽,懇請山主恩準,讓老朽等人留在浮云山!我等所求,不為錢財,不為名利,只為‘食道’之巔!”燕回的聲音鏗鏘有力,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身后的燕昭和三個弟子,也都站得筆直,眼中同樣燃燒著熊熊的火焰。
從前,她只想要個廚子。
自從知道有修仙者的存在,那她要的,是一個能和浮云山一同成長,能將這里的資源優勢發揮到極致的廚修。
燕回、燕昭不僅有頂尖的廚藝,更有野心,有追求,還有著對“食”之一道近乎偏執的熱愛。
許星歡看著眼前這位精神矍鑠的老人,清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贊許,笑道,“食,亦是道。歡迎加入浮云山。”
一夜酣眠,浮云山眾人醒來時,都感覺有些不對勁。
昨夜那場酣暢淋漓的野豬篝火宴熱鬧到了凌晨一點,早起卻絲毫沒有滯重感,反而讓每個人都覺得神清氣爽,仿佛脫胎換骨,仿佛用不完的力氣。
周峰帶著安保隊晨練,一趟五公里負重越野跑下來,所有人臉不紅氣不喘,時間比上次成績還快了整整三分鐘。
“……”周峰看著秒表,陷入沉思。
而始作俑者幾人,在天剛蒙蒙亮時就精神抖擻地鉆進了山林。
燕老爺子貪婪地呼吸著山間清冽的空氣,那股精純的靈氣順著鼻腔涌入肺腑,滋潤著他每一寸干涸的經脈。
“師父,您看那邊!”張佳佳指著不遠處一片濕潤的林地,鼻子使勁嗅了嗅,“是雞樅!野生的!乖乖,這么大一窩。”
一行人活脫脫像是一群闖進了寶庫的土匪,看什么都兩眼放光。
吃過早飯,許星歡來到了主峰的工地。
眼前的景象,已經不能用“工地”來形容。
祝工和他那支建筑隊,此刻正像一群小學生,跟在司家那支黑衣施工隊后面,人手一個小本本,一邊看一邊記,臉上的表情混雜著敬畏、震撼與迷茫。
祝工手里的小本本已經記滿了,可他還是覺得腦子一片空白。他看著司家那些人干活,感覺自己前幾十年學的都是皮毛。
人家那叫營造,自己這充其量叫蓋房子,不,砌磚頭。
巨大的漢白玉石料被切割得嚴絲合縫,如同積木般搭建起四合院的基座。那些散發著幽香的深色巨木,則被技藝高超的工匠用卯榫結構拼接,沒有用到一根釘子,卻穩固得仿佛能屹立千年。
他們干活時悄無聲息,配合默契,仿佛一個精密的儀器。每一個動作都精準到了毫米,每一道工序都堪稱藝術。
許星歡看著眼前這熱火朝天的景象,臉上沒什么表情,但心里是滿意的。
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
當然自己從來不會虧待自己人,司家人帶走那一袋靈石才是萬金難求。
浮云山,正在以一種超乎想象的速度,變成她想要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