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半,任銘成的電話果然如期而至。
楊娜不放心,對好友道:“晴晴,我跟你一起下去吧,多個人那渣男多少有些顧忌?!?/p>
肖晴本想拒絕,但對上她關切的眼,心頭一暖,終是點頭答應了。
“好?!?/p>
兩人換好衣服下了樓,一出電梯就看見早就等候多時的任銘成。他西裝革履,頭發還噴了發膠,胡茬剃得干干凈凈,手里捧著一束玫瑰。
“晴晴?!?/p>
任銘成看見肖晴,眼睛一亮,忙大步上前。
楊娜立馬拉著肖晴后退兩步,“你有話就說,別整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我們晴晴可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了,不會再被你的甜言蜜語哄騙?!?/p>
任銘成眼神一暗。
這個時候,上班族大多還沒出門,但老人們已經三三兩兩坐著聊天了,還有的年輕人出來跑步,走讀的中學生忙著去學校。
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往這邊看來。
任銘成覺得面上無光,壓低聲音道:“晴晴,我們單獨談談?!?/p>
肖晴搖頭拒絕,“都離婚了,沒有談的必要。我有我的新生活,你也可以繼續去尋你的幸福,以后咱們就當陌生人,老死不相往來最好?!?/p>
任銘成神色一僵。
他沒想到向來性子軟的肖晴能說出這樣決絕的話,只覺得被冒犯,但想到自己的目的,他還是壓下了火氣,繼續討好道:“晴晴,我知道錯了,之前都是我不對,忽略你的感受。但我發誓,我絕對沒有背叛我們的婚姻?!?/p>
楊娜呸了聲,“精神出軌也是出軌。你一個有婦之夫,和女同事毫無邊界感,還好意思說自己沒有背叛婚姻,哪里來的臉?”
任銘成一再被打臉,終于忍不住了,“這是我和晴晴的事,你一個外人,有什么資格插手?”
他目光冷冷的看向楊娜,似明悟了什么,“我說晴晴為什么突然要跟我離婚,原來都是你挑唆的?!?/p>
肖晴立即沉了臉,“我們倆為什么離婚,你心里很清楚。任銘成,人無恥也該有個底線?!?/p>
任銘成被這一句罵得額角突突的跳。
楊娜當即把肖晴往后一拉,警惕道:“你想做什么?我告訴你,這可是公共場所,你要是再敢對晴晴動手,我就報警了?!?/p>
正好有個背著書包的小伙子路過,一聽這話就停下了腳步,看任銘成的目光有點不善。
一個大男人,居然光天化日之下欺負女人。
還有沒有王法了?
任銘成察覺到陌生人的目光,臉色更難看了,他直接伸手去拉肖晴,“我們去車上說…”
楊娜差點跳起來,一把拍開他的手,大聲叫保安。
旁邊那個小伙子直接把書包扔過去砸任銘成臉上,“大叔,人家不愿意呢就別強求了,別鬧得這么難看?!?/p>
保安也沖了進來。
“先生,有話好好說,別動手?!?/p>
任銘成慣來好面子,被這么多人指指點點,臉色又紅又白,驀然握緊雙拳,額上青筋暴露。
肖晴一見他這模樣就知道他要忍不住了,忽然大步上前,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你想復婚是因為你發現自己得了不孕癥,如果你不想鬧得人盡皆知,就趕緊走,咱們好聚好散。”
任銘成瞳孔一縮,滿眼的難以置信,臉上瞬間血色盡失。
肖晴太了解了,如果只是電話威脅,他不會放在心上。因為他知道她心軟,不會把人往絕路上逼。可若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就不一樣了,周圍都是人,身邊還有她最好的朋友。若自己真的繼續糾纏,她可能真的會不管不顧,這一嗓子吼出來,他面子里子就全沒了。
任銘成泄了氣,他看著肖晴,目光復雜。
有不甘,有后悔,最終都化作了無能為力。
周圍的目光越來越多,議論紛紛。
楊娜那幾句話就已經夠圍觀群眾腦補出許多情節了,都在指責任銘成。
任銘成承受不住這些議論,面上盡是難堪,最終狼狽的轉身離去,腳步十分慌亂。
肖晴知道,他再也不會出現在自己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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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薇遵守承諾,第二天就開始挨個送那些女孩兒去給家人道別。
巧得很,有一個正好是蘇州的。
女孩兒叫呂意嫻,十四歲,家住相城區。
她失蹤的時候只有十一歲,小學還沒畢業。因為學校離家不算遠,再加上有兩個同伴,上下學就沒讓父母接送。
那天朋友沒吃早飯,去買煎餅果子。
不遠處發生了斗毆事件。
一個男的舉著刀沖著另一個人跑。
她們都嚇壞了。
意外就是在這時候發生的。
路邊的面包車忽然下來幾個人,隨即抓住幾個慌亂的學生就往車里塞。
呂意嫻和她的朋友就在其中。
那兩個朋友,一個在被‘調教’的時候死了,一個被客人花錢買走。那個客人后面還想買走她,但還來不及拍賣,古堡就被發現了。
她和剩下的十一個姐妹被毒死。
她也終于知道,朋友被那個客人折磨死了。
那個所謂的社會精英,拿著朋友的遺物,笑瞇瞇的看著她的眼神,她至今都忘不了。
評估、打量、不屑,貪婪…
每每想起來,都讓人惡心又恐懼。
二十年了,她的魂魄終于回到了故土,卻發現,故土早已大變了樣。
她看著眼前的高樓大廈,神情茫然而空白。
步薇找兩個路人打聽,才知道這個地方早就開發了。老房子全都推翻,街道煥然一新,連空氣里都沒了呂意嫻熟悉的味道。
“你的說是呂家?”
小賣部里一個正在結賬的老太太捕捉到關鍵字眼,戴著老花鏡看了過來,大約看步薇不像壞人,便道:“那夫妻倆也是可憐,孩子出門上學,就在前頭那條路,買個早餐的功夫,就被人給擄走了。光天化日之下啊,五六個小姑娘,就這么被人帶上了車。做父母的哪里受得了這個啊,天天往警察局跑,眼睛都要哭瞎了。后來我們這邊開發,呂家那兩口子和隔壁同樣被拐了女兒的黃家兩口子都不同意。又哭又鬧,不許推房子。就怕孩子哪天回來,找不到家?!?/p>
呂意嫻的眼淚唰的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