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貪甚風流,不是冤家不聚頭。但顧淫人婦,難保妻兒否,報應分明,萬惡淫為首。
趙嘆壓下那股子想入非非的沖動,色字頭上一把刀,這等禍水,還是留給有緣人去消受吧。
至于救不救武大郎?這想法趙嘆在腦子里一閃而過,便沒再細想,開什么玩笑,只有死人才不會拖累活人。
一個無所顧忌的武松,才是他趙嘆手里最鋒利的一把尖刀。
二人一路走,一路閑聊,很快便回到了東莊。
還未進院門,便聽到里面傳來“呼呼”的風聲,夾雜著幾聲沉悶的暴喝。
趙嘆心中一動,加快了腳步,領著武松進了院子。
只見院中空地上,林沖正赤著上身,手中一桿花槍舞得是上下翻飛,槍纓抖動,帶起陣陣勁風。
好一個豹子頭林沖!雖身陷囹圄,可八十萬禁軍教頭的威風,卻未曾消減半分。
武松本也是武癡,一見這等精妙的槍法,當即喝了一聲彩:“好槍法!”
林沖聞聲收了槍勢,轉過身來,見到趙嘆,臉上露出了笑意。
當他看到跟在趙嘆身后的武松時,不由得愣了一下。
好一條大漢!
只見武松威風凜凜,相貌堂堂,身長八尺,氣概不凡。
“哥哥,我來為你引薦。”趙嘆笑著走上前去,“這位名喚武松,武二郎。昨日在西莊,洪教頭那廝險些讓我們的計劃功虧一簣,多虧武松哥哥出手。”
他又轉向武松:“武松哥哥,這位便是在東京大名鼎鼎的八十萬禁軍教頭,豹子頭林沖,也是我的結義兄長。”
“原來是林教頭!久仰大名!”武松一抱拳,聲如洪鐘。
林沖也連忙還禮:“武松兄弟客氣了!你的大名,昨日已傳遍東莊,我與洪教頭交過手,雖能輕易勝之,但也知那廝有幾分本領。你能一腳便將他踹得重傷,武藝定然不凡。”
武松也是豪爽之人:“林教頭過獎,些許微末伎倆,不值一提。”
英雄之間,總是惺惺相惜。二人雖初次見面,可由趙嘆在中間一撮合,幾句話的工夫,二人便已相見恨晚。
林沖是個重情義的人,他見武松英雄了得,又與趙嘆兄弟相稱,心中豪氣頓生。
“趙嘆兄弟,你我已結為兄弟。我看武松兄弟也是個頂天立地的好漢,不若,我們三人今日便一同結拜,豈不快哉!”
武松聞言大喜:“求之不得!能與林教頭、趙嘆兄弟結為兄弟,是我武二郎的福分!”
趙嘆自然不會反對,當即點頭應下。
三人也不講究那些繁文縟節,就在這院中,撮土為香,跪倒在地。
三人齊聲起誓,又磕了八個響頭。
禮畢,按年齡序了長幼。林沖三十有五,為長兄。武松二十五歲,為二哥。趙嘆年紀最小,便做了三弟。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
這三天里,林沖與武松二人時常在演武場上切磋武藝。
林沖的槍棒使得出神入化,招式精妙,技巧無雙。
武松則是大開大合,勢大力沉,一雙鐵拳仿佛能開山裂石。
二人當真是棋逢對手,打得是難解難分,誰也奈何不了誰。
趙嘆則樂得清閑,每日看著二人比武,心中大定,有此二位兄長在,何愁大事不成?
閑暇之余他便琢磨著日后上了梁山的規劃。
今日便是比武奪魁的日子,東莊的演武場,一大早便被圍得是里三層外三層。柴家莊的莊客、仆役,但凡是能抽出空來的,都跑來看熱鬧。
演武場正北,搭起了一座高臺。柴進高坐臺中,左右兩邊分列著管事和幾個有頭有臉的莊客。
吉時一到,柴進站起身,對著臺下眾人朗聲宣布:“諸位莊上的兄弟!今日設此比武,一為切磋武藝,激勵我柴家莊尚武之風!二為選拔豪杰,委以重任!但凡能奪得今日魁首者,賞銀百兩!”
“好!”臺下頓時響起一片叫好之聲,不少莊客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柴進話音剛落,武松便分開眾人,大步流星地走上演武場中央,聲如洪鐘:“清河武松,在此討教!”
那鐵塔般的身形,瞬間讓原本嘈雜的演武場安靜了下來。
大多數莊客,都聽說過武松那石破天驚的一腳,將總教習洪教頭踹得吐血裝死。
柴家莊的總教習,平日里何等威風,可在這大漢面前,竟走不過一招。
此刻見這煞星又立于場中,那些原本還想上臺試試運氣的莊客,頓時都打了退堂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沒有一個敢挪動腳步。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柴進在高臺上,也是哭笑不得。他干咳了兩聲,正要開口再說幾句場面話。
忽然,人群中擠出兩個漢子,一躍跳上了擂臺。
其中一個,身材頗為高大,一臉的桀驁不馴。另一個,則顯得精瘦一些,但眼神卻很靈活。
“在下王三,請賜教!”
“在下李四,也來討教幾招!”
武松瞥了二人一眼,吐出兩個字:“來吧。”
那王三率先發難,大喝一聲,掄起拳頭便砸了過來,武松順勢已欺身而上。
那漢子只覺眼前一花,手腕便被鐵鉗般的大手攥住。他那點力氣,在武松面前,簡直如同三歲孩童。武松只一擰一帶,那漢子便站立不穩,一個踉蹌,被武松順勢一腳勾倒,摔了個四腳朝天。
另一個李四見狀,嚇了一跳,卻也只能硬著頭皮沖上來。
他剛與武松對了不到三招,便被武松抓住破綻,一把攔腰抱起,舉過頭頂,又重重地摜在地上,摔得是七葷八素,半天爬不起來。
這一下,再無人敢上前半步了。這哪里是比武,這分明是大人在教訓孩童,根本不在一個層級上。
有好事者,開始在人群中四下張望,小聲議論起來。
“哎,你們說,洪教頭今天怎么沒來?”
“來做什么?再被人家踹飛一次嗎?”
“就是,躲在屋里養傷還來不及呢,哪還有臉出來見人。”
人群中發出一陣壓抑的竊笑。
柴進見無人再敢上臺,便起身高聲宣布:“既然再無比試者,我宣布,此次比武奪魁者,便是武松武二郎!來人,賞銀百兩!”
當即便有仆役抬著一個托盤上臺,盤中是十錠白花花的銀子。
武松也不客氣,接過賞銀,對著柴進一抱拳,便走下了臺。
至于那護送的任務,自是不用再提了。
比武大會虎頭蛇尾的草草收場,柴進又在東莊設下酒宴,為林沖、武松、趙嘆三人踐行。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柴進從懷中取出一封早已寫好的書信,鄭重地交到林沖手中:“林教頭,此去梁山,路途遙遠。我已修書一封,你將此信交予梁山泊主王倫,他看在我的薄面上,定會收留你們兄弟三人。”
林沖接過書信,感激道:“大官人高義,林沖銘記在心!日后若有用得著林沖之處,萬死不辭!”
“言重了。”柴進擺了擺手,“只是……如今滄州府尹下了文書,畫影圖形,四處關隘盤查甚嚴。要如何出關,倒是個難題。”
眾人聞言,都沉默了下來。這確實是個大問題。林沖是朝廷畫影圖形通緝的要犯,一旦被發現,后果不堪設想。
趙嘆卻是不慌不忙,喝了一口酒,:“此事不難。我有一計,可保我等安然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