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原的夜，死寂如墳。

但死寂之下，暗流已如巖漿奔涌。

“玄鐵令”一出，北原震動。三千靈石、內門之位、玄鐵秘藏……任何一個賞格，都足以讓無數散修瘋狂。

楚昭，成了北原最炙手可熱的“獵物”。

而楚昭，也在等。

等那些被貪婪蒙蔽雙眼的“獵人”，一個一個，送上門來。

第一崗：鐵鱗崗

三日后，夜。

楚昭重回鐵鱗崗，立于那日斬殺馮坤的石臺之上。石臺裂痕猶在，血跡未洗，像一道恥辱的烙印，刻在玄鐵宗的臉上。

他將三顆人頭——那三名在驛站被殺的散修頭顱——用鐵鏈串起，高懸于石臺旗桿頂端。

風起，頭顱搖晃，空洞的眼眶望向玄鐵宗山門方向。

他盤膝而坐，銹劍橫放膝上，閉目養神。

子時，風動。

三道黑影掠至石臺邊緣，皆著黑衣，手持利刃，眼中貪婪如狼。

“他……真敢回來？”

“懸頭示威？找死！”

“布陣！困靈鎖魂，絕不能讓他逃！”

三人迅速結印，地面浮現暗紅符文，形成囚籠，將石臺籠罩。

楚昭睜眼。

眸中無波，只有一片冷寂。

“困靈陣？三級下品。”他輕聲道，“破綻在東南角，靈力節點未連。”

三人一怔。

“殺！”為首者怒吼，三人同時撲上！

楚昭不動。

待三人沖入三丈之內——

他動了。

銹劍出鞘，僅出三寸！

“鏘——！”

一道半月形劍氣橫掃！

“噗！噗！噗！”

三人咽喉齊斷，頭顱飛起，尸體撲地。

楚昭收劍，起身，將三人頭顱割下，與前三個并列，懸于旗桿。

七顆頭顱，在風中搖晃，像一串血色的風鈴。

他望向北方，輕聲道：

“玄鐵宗……”

“你的狗，還是太弱。”

第二崗：灰霧崗

五日后，玄鐵宗西南三百里。

灰霧崗，是北原三大險地之一，終年彌漫毒瘴，尋常修士入內，三息必亡。

但今夜，霧中多了七道身影。

七人皆為煉氣大圓滿，其中三人，竟是玄鐵宗外門精英弟子，手持法器，布下“七殺困魔陣”，專為絞殺高階妖獸而創。

“那楚昭再強，也只是煉氣期。”為首者冷笑，“七殺陣一成，靈力鎖空，他插翅難飛！”

“聽說他殺馮坤，用的是一柄破劍？”另一人嗤笑，“破劍？我這‘赤炎刀’一斬，鐵都能熔！”

“別廢話，布陣！”

七人迅速站位，法器共鳴，靈力交織，形成一張赤紅光網，將灰霧崗中心籠罩。

就在這時——

“嗤。”

一聲輕響，如刀割帛。

光網東南角，一道黑影如鬼魅切入！

“來了！”

“結陣！”

光網收縮，七人同時催動法器，烈焰、寒冰、雷光交織，轟向黑影！

黑影不避。

他抬手，銹劍出鞘半尺——

“斬！”

一道銀色劍氣，如匹練橫空！

“轟——！”

七殺陣光網如紙糊般撕裂！

三名外門弟子當場被劍氣掃中，胸口洞穿，倒飛而出，死不瞑目！

剩余四人驚駭欲絕！

“這……這不可能！七殺陣竟一劍就破？！”

楚昭踏步而來，每一步，都讓大地震顫。

“你們……”他聲音低沉，“比前一批，強一點。”

四人發狂，同時撲上！

楚昭不退，銹劍連斬！

“嗤！嗤！嗤！嗤！”

四道劍氣，精準無比，貫穿四人心臟！

四人跪地，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楚昭收劍，割下四顆頭顱，走向陣眼，將七顆頭顱——連同前七顆——用長繩串起，橫掛于灰霧崗入口的枯樹之上。

十七顆頭顱，如一串血色珠簾，在毒瘴中搖曳。

他立于樹下，仰望夜空，輕聲道：

“玄鐵宗……”

“你的陣，你的法器，你的弟子。”

“——不過如此。”

第三崗：斷龍崗

七日后，北原最北。

斷龍崗，傳說上古有真龍隕落，龍骨化山，龍血染土，地脈極兇，連金丹修士都不敢久留。

今夜，此地卻來了三十三人！

三十三名煉氣巔峰散修，更有五名玄鐵宗內門弟子壓陣，手持“玄鐵鎖魂釘”，可禁錮神魂，專為鎮壓大敵而煉。

為首者，乃內門第一人——“鐵手”羅鈞，煉氣圓滿巔峰，半步筑基，一手“玄鐵拳”能崩山裂石。

“那楚昭已連殺我宗二十余人，懸頭示眾，此乃奇恥大辱！”羅鈞立于山巔，聲如洪鐘，“今日，我等布下‘三十三天鎖魂大陣’，必將其神魂釘死，永世不得超生！”

三十三人迅速布陣，玄鐵釘插入地脈，靈力如網，封鎖八方。

陣成之刻——

“轟！”

山體崩裂，一道黑影自地底沖出！

正是楚昭！

他已在斷龍崗潛伏兩日，借地脈龍氣淬體，眉心血印已凝成第五道，劍意如實質，周身三尺內，空氣扭曲！

“殺——！”羅鈞怒吼，三十三人同時催動大陣！

玄鐵釘沖天而起，化為三十三道黑光，鎖向楚昭四肢百骸！

楚昭抬頭，眼中銀光暴漲！

他不閃不避，反而——

迎著鎖魂釘，沖了上去！

“瘋子！”有人驚呼。

下一瞬——

楚昭猛然拔劍！

“鏘——！！！”

銹劍全出！

一道百丈銀色劍影，自他身后沖天而起，如上古戰魂復蘇！

劍影橫掃！

“轟隆隆——！！！”

三十三天鎖魂大陣如紙糊般破碎！

玄鐵釘寸寸斷裂！

三十三人，盡數被劍氣掃中，胸口洞穿，倒飛而出，砸入山體，血染龍骨！

羅鈞拼盡全力，以“玄鐵拳”硬接一縷劍氣——

“噗！”

雙臂齊斷，胸骨塌陷，口吐黑血，跪地不起。

楚昭踏步上前，銹劍輕點其眉心。

“你……很強……”羅鈞咳血，“但……你殺不了宗主……金丹之下……皆為螻蟻……”

楚昭俯視他，輕聲道：“你說得對。”

“我殺不了金丹。”

“但——”

“我能讓他們，一個一個，死在我面前。”

劍光一閃。

頭落。

楚昭收劍，走向陣眼。

他沒有割下三十三顆頭顱。

他取出三十三枚玄鐵鎖魂釘，將釘尖磨利，然后——

一根一根，釘入三十三具尸體的眉心！

鮮血順著釘身流淌，滲入龍骨之地。

他做完這一切，立于山巔，望向玄鐵宗方向。

眉心，第六道血印，緩緩成型。

他低聲，如自語，又似宣告：

“玄鐵宗……”

“你的三十三天大陣，破了。”

“你的內門第一，死了。”

“你的臉——”

“我，一巴掌一巴掌，打爛了。”

風，卷起他的衣角。

三十三枚鎖魂釘，在月光下泛著血光，像三十三雙不瞑的眼睛，死死盯著鐵脊峰。

而鐵脊峰上——

鐵玄子立于殿前，望著北方夜空。

他手中，那枚玄鐵令，已碎去一角。

他緩緩閉眼，再睜開時，眸中——

殺機，如雷將至。